他收起刚刚的不耐语气,神情谦和态度恭敬,与刚才判若两人。
“劳烦你在一旁等我一会儿,我配完这帖药再带你见我们管事,这收药材的事我说了不算。”
徐瑶瑶点头应好,不一会儿,青年配完手上药包,小心地包好递给门侧女人,仔细叮嘱其熬药方法。
等女人走后,他叫过旁边的药童顶替其继续配药后,才带着徐瑶瑶来到门面后隔间的桌前坐下。
“你好,我叫林春生,请问怎么称呼?”
徐瑶瑶看着他落落大方的模样,也不露怯,“林大哥,你叫我徐知青就行!”
“成!”这声林大哥明显拉近了关系,林春生面带笑意,“那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请管事过来。”
说完,待徐瑶瑶点头应好,他随即拐进内院,往里侧走去。
徐瑶瑶这才发现这门面后面竟是一间居民楼,看着像是这药铺的家属院。
她刚才虽然没见着开诊大夫,但是从大家口中不难得知这间药铺里是有大夫坐班开方的,看完直接在店里按方抓药,流程上倒是自给自足。
这地理位置刚好在家属院内部,附近片区的人一有头痛脑热都往这里跑,一是方便实惠,二是现下卫生所还不怎么普及,大家习惯了看中医。
现下上头并不允许有个体户,中药铺没啥明显招牌,更像是口口相传遗留的良心老字号医馆。
药铺收费十分良心,像刚才那位四五岁孩子的母亲就没有给钱票,而是拿了自家杀的母鸡换取草药,也算是以物易物了。
“你这小子,到底啥事这么火急火燎的,老头子早饭才吃了一半——”
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徐瑶瑶看见林春生架着一个双鬓灰白的老人进来。
她立刻站起身来,礼貌地开口应好,袒露来意,“你好!我叫徐瑶瑶,是石门村的知青,我过来是想问问药铺里收不收药材?”
老爷爷摸了摸他花白的长胡子,看向徐瑶瑶视线里带着审视。
“姑娘你有什么药材?”
徐瑶瑶迎着他的打量,面上半分不惧,“目前只有白芷,晒干后大概有十斤。”
老爷爷收回视线,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小姑娘目光清亮,受压之下临危不惧,是个能谈事的人。
“小姑娘,白芷我们可以按5块钱一斤收,但是必须是晒干的白芷,不掺杂其他杂草。所有送来的药材必须经由我们检验合格才能收。”老爷爷故作严肃,这药草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错漏。
林青松在这小镇上开了大半辈子的药铺,最是知道药材的重要性。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来卖药草的村民,只是那些人不识药理,送来的药材大多是野草,根本用不了。
所以他每回都是组织药童跟着自己上山采药,药童并不识草药,辨认主要靠林青松和林春生二人,草药类目繁多,量一大就容易错漏。
因此,如果能采购到大批常见草药,林青松是乐见其成的。
徐瑶瑶听到老爷爷报的价格,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她见这医馆收费低廉,知道五元的单价已经是高价了。
“成,都听您安排,我这边没意见!”
林青松见她这模样倒是稀奇,他活了半辈子都极少能碰上这么爽快的人,还是个小姑娘。
虽说他见这小姑娘合眼缘所以开的价格已经是上限了,但她竟讲都不讲价直接就同意了,还是挺令他意外。
“小姑娘,我叫林青松是医馆的大夫,这是我儿子林春生,下回你送药材过来直接找他就成。”
徐瑶瑶站起身来,抱起随行的包裹,“那行林大夫,等我下次带着白芷再来找你们,大致需要一周时间。”
白芷从采摘到晾晒完成,按着最近天气大约需要三日时间才能完全脱水,但因她还没有找到晾晒白芷的地方,所以她把时间稍微往后多报了几天。
林青松点点头应好,药房白芷还剩了些,够用大半个月也不着急。
徐瑶瑶走出药铺时,脑子里一直盘算着可以晾晒白芷的地方,那片山谷倒是个适合晾晒的好地方,只是到底在山上,危险系数要高一些,若是遇上风雨就更难办了。
山谷只能当个备选方案,还得再想想才行。
徐瑶瑶收起思绪,打算先去趟国营饭店,再去百货大楼看看添置些生活用品。
这年头上国营饭店吃饭是件奢侈的事,徐瑶瑶看过今日供应,点了碗红烧卤肉面,花了八毛钱和一张三两粮票。
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面很快上了桌,肥肉相间的红烧肉,色泽诱人的汤底,配上翠绿的小白菜,分量不少,色香味俱全。
徐瑶瑶吞了吞口水,一碗劲道的红烧面迅速下了肚,甚至连汤底她都没放过。
终于明白老人家常说浪费可耻的原因了,任谁经过了这样粮食稀缺的时代,都会不忍心浪费碗里的食物。
到达百货大楼时,徐瑶瑶摸着撑得鼓鼓的肚皮,满足地舒了口气。
吃撑的感觉真好!
百货大楼里基本都是大件儿,三转一响和各类家具电器占据了半壁江山,这时哪怕是镇上能买得起这些物件的人也不多,售货员们工作十分清闲。
徐瑶瑶扫视一圈,看清地面的标识后,往卖锅碗瓢盆的生活用品类目走去。
她走得认真,没注意到身后有两道视线一直跟随着她。
“那不是昨天那位好心的知青吗?”李大军指了指前方的俏丽身影,朝身旁举着一个大包裹的人影说道。
陆江在刚刚徐瑶瑶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尽管在镇上,她的相貌都是惹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