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英看着身上的血迹,按耐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道:“不怪三兄,是我的错。”
崔叙深吸一口气,“先不说谁的对错了,救人要紧。”
等待的时间是焦急的,一直到日落时分,厢房的门才再次打开。
薛如英抓着大夫问,“她们怎么样了?”
大夫看了看她焦急的样子,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其中一个小娘子只是受了些惊吓和一些擦伤,调养调养就好了。”
薛如英知道他说的是柳锦书,找到她的时候,薛如川就检查过,柳锦书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她忙问,“另一个怎么样了?”?大夫叹了一口气,“她有些严重了,身上擦伤不说了,在胸口还有一处要害,应该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伤到了五脏六腑,她现在的气息很不稳……”
薛如英吓的松开了手,薛如川立刻将她搂住。
桑蓁一听阿姐的情况不好,顾不得其他,直接冲向房间,薛如英紧随其后。
崔叙深吸一口气,对大夫说:“捞你尽力医治,用上最好的药,若是有缺的就与我说。”
大夫拱手道:“请各位郎君,小娘子们放心,她伤的虽然重,但求生欲极强,老夫开个方子,若今夜高烧退去,自然就会好转。”
崔叙道:“有劳大夫尽心。”
大夫口称不敢,下去开方子了。
崔叙等人这才进去看望两女。
庄子的厢房并不大,人一多就显得有些拥挤,桑榆和柳锦书并排躺在床上。
柳锦书昏睡的极为不适,脸上有痛苦惊吓之色,但好在气息平稳,呼吸顺畅。
与她相比,桑榆的情况就差多了,她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了,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凄惨,只是她的脸色白的吓人,胸口起伏的厉害。
桑蓁扒在床边,双手拉着她的,感受到桑榆手上传来的热量,桑蓁再也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崔叙揉了揉额头,“你们也听见了,桑小娘子会无事的……”
正在这时,一声暴怒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房门被狠狠推开。
:宋砚
“无事?什么无事?你们竟然还要救那个杀人凶手!”贺咏带着史婉清和一众侍卫闯了进来,冲着里面的人大声喊着。
崔叙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贺小郎君慎言!”
贺咏一看崔叙的脸色心中畏缩了一下,脸色却依然蛮横。
出事之后,他就跟着薛如英兄妹来到这个庄子,只是他落下了几步,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带人进了厢房救治,他也被家丁拦在了门外。
他虽然担心柳锦书,可也不敢硬闯,只能转去隔壁客房去看两个受伤的侍卫,想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好叫柳锦书醒来能夸上自己几句。
哪知道这一问就问出了事,“你们可知道你们在甚,侍卫已经招了,就是那个叫桑榆的狠毒女子要杀锦书妹妹!”
薛如英猛地抬头,“你浑说甚?”
贺咏怒火中烧,“怎就浑说了?侍卫亲眼看见的,那桑榆举刀要杀锦书妹妹,就算她是你们大理寺之人,你们也休想包庇她!”
崔叙沉下脸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说话。
贺咏虽然不满,但是也不想打扰到柳锦书休息,老老实实地跟着出了门。
一出门,崔叙便问,“我记得有两个侍卫都在场,他们都说看见了?”
贺咏冷哼一声,“怎么?怕小爷浑说?我可告诉你们,有一个侍卫已经死了,另一个侍卫只是伤了皮肉,他证明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杀了另一个侍卫,还要杀锦书妹妹,若不是他去的及时,锦书妹妹就要命丧黄泉了。”
死人了?
崔叙等人都愣住了,他们只以为是马受惊之后,意外伤了人,没曾想竟然因此死了人。
贺咏愤愤道:“崔寺正,我劝你还是将歹人交给我吧?是我带锦书妹妹出来的,如今她有事,我一定要将歹人送到柳府领罪。”
崔叙分毫不让,“不可,此事疑点颇多,单是一人之言不可信,况且桑榆是我大理寺之人,我岂可置之度外?”
贺咏才不管那么多,在他眼里已经是证据确凿了,崔叙想护着又怎么样?他可不会怕,等柳锦书醒来,他将害她的凶手抓住了,柳家岂不对他千恩万谢?
他当即道:“崔叙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此事轮不到你说话!”
崔叙还没出声,门外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哦?我倒不知现在的小子竟如此狂妄,竟敢在我府中拿人?”
崔叙一见来人,连忙行礼,“惊扰了老师,是学生的不是了。”
其他人一崔叙如此,连忙双手交叉行礼,“见过先生。”
贺咏在崔叙喊宋砚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妙了,又听见崔叙称呼他为老师,连忙跟着弯下腰。
能让崔叙叫老师的,天下也只有一人,那就是和孟祭酒并称为“南宋北孟”的文坛大师宋砚。
当年已经是太子少师的宋砚,在见到崔叙的第一眼就要收他为徒,轰动了整个长安,无数学子纷纷自荐,求宋砚指点迷津,奈何宋砚心似铁石,放出话来,崔叙之后再无弟子,这才熄了他人的念头。
如今的宋砚已经闲赋在家,可是他的威望在天下文人中不曾消减半分,连圣人见了都要恭敬几分。
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宋砚的庄子,更没想到他和崔叙都在此处。
这样的泰山之斗,岂是他一个黄毛小子能够得罪的,贺咏慌忙解释道:“先生恕罪,是儿莽撞了。”
宋砚虽然告老后被封为“太子太师。”但是他不喜名声,对外一直被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