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归年终于舍得挪眼了,但态度还是很随意,抬头问:“什么?”
“虽然你这次的谣言得到了澄清,但毕竟还是发酵了很久,对你的负面影响肯定也不小。你月底的站台活动要往后延了,而且根据品牌那边透露的风声是要拖到十二月,还能顺便刺激一波年末大促。”
“更不幸的是,本来有几个已经在接触的品牌差不多要敲定合同给你看了,也是同样的的理由暂停了交接。现在品牌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是决定再观望一下。你下个月只有月底一个早就答应好的周年刊特封,就再没有别的行程了。”
霞姐双腿交叠,嘴角的弧度配上她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人分不出到底她是真心实意的高兴,还是只是没有办法唯有强笑面对的无奈,“总之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有一段比年假还长的空白期。”
霞姐把目光投向姜南,语气不咸不淡,“你这个月也不用交行程表给我了,关于那个杂志拍摄你和陈鸣对接就行,他都知道。”
意料之外的长假对谁而言都是一份从天而降的惊喜,对岑归年来说更是。
古人的话总能在方方面面透露着他们超前大智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岑归年这段时间头上聚集笼罩着的阴云都被这意外之喜搅散了不少,眉宇间舒展了几分。
没有人是不爱偷闲的。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用了。”
从前长假对岑归年来说是能在家里安静待着不被打扰的独处,对现在而言,这种难得聚在一起的假期,则更像是一个天然的机会。
炎夏过后,凉秋将至。
鹏城是一个秋意不浓的南方城市,夏天和大部分的秋天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可要是一路向北出了省就不一样了。
由浅到深的落叶无序地铺满了街道盖住了其原有的本色,行人踩过便有一段又干又脆的响。行人毫不留恋,只有旅客有心情观察:留下的足迹里,无论赤金还是红褐的落叶都变得七零八碎。它们更加不分彼此了,要是有风,它们便缠缠绵绵飘向远方,要是没有,它们也甘心接受化为“护花”的春泥。
若有侥幸留下全貌的落叶……
余光瞥向了自始至终都很安静的姜南,他没记错得话,姜南以前很喜欢“拾秋”,收藏一些完好的植物标本。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景,陌生的乡音……
岑归年若有所思,忽地出声:“正好了,出去采风吧。”
姜南手中削的果皮落地,一颗漂亮完整的梨出现在岑归年的始终向上摊开的手心里。
做完了这件事,姜南才抬起脑袋去看两人。刚才岑归年的话他全听到了。
采风是好听的说法,往难听说就是想出去撒野。
这个节骨点要求出去采风,只要是稍微懂点舆论的老板估计都不会答应,脾气差的直接开骂也不是不可能。
姜南抽了张纸把手擦干净。
旁边的岑归年咬了一口梨,汁水迸溅,姜南的手又摸上了篮子里的另一个长相圆润的梨,望向霞姐。
“霞姐要吃梨吗?这次买的梨还挺好,多吃润肺也好。”
霞姐斜一眼岑归年停顿的动作,在他警告的目光中似笑非笑地轻按住姜南的手背,“不用麻烦了,谢谢。”
就算岑归年不这么表现,她也不会让姜南帮忙削皮的,不是所有人都像岑归年一样什么都要别人帮忙,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
行径无语又幼稚。
霞姐在心里吐槽,然而她并未露出任何不愉的神色。
姜南也不强求,收回手微笑道:“那我等会儿给你装几个带走。”
“你的假期安排我没意见,不过有条件。”霞姐举起两根手指,“第一,你们要做详细的旅游安排给我,精准到你们每天落脚在哪里,吃什么。”
“第二就是,赶紧给我搬家,搬完家才能去旅游。”还剩一根手指,霞姐用随便指了指四周。
葡萄成熟时(1)
霞姐再次提出了让岑归年搬家,这次没被岑归年拒绝,霞姐干脆说打铁趁热,抓紧时间搬出去。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他现在的家完全没有个人隐私可言,对岑归年的个人安全更是没保障。
霞姐让岑归年仔细想想有没有喜欢的地段。
岑归年配合地做出了思考的模样,其实要不了几分钟就有了答案,“还在现在这个区被人查到了也麻烦,还不如搬得更远些,搬去城西好了。”
他的话是问霞姐的意见,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住姜南。
霞姐浑然不觉,“也行。”
姜南:“……”
这事彻底拍板下来后找合适房源的担子就交到了姜南的身上。
霞姐离开了岑归年家,岑归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说话。
姜南能感觉到岑归年这些天的心情一如多日未停的阴雨连绵,未见天明。
他明白这些,却不知道自己是该安静离开还是出声安慰才好。
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还不如一个小学生来得聪慧,有时他也会排斥自己现在的迟钝。
那么手足无措。
就在姜南还是起身将要回房时,岑归年终于抬起了手握住他的手腕,“你先别走,我拿个东西给你。”
岑归年进了房间又很快出来,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些东西。
他没有过多犹豫就往姜南手里放了张银行卡,语气豁达地说:“本来还想过两三年再换的,既然赶巧了也不是不行。”
“我懒得挑,你看中了就直接交定金吧。”他略微一顿,“这次买个大一点吧,有露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