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张随手打发她的画而已,值得吗?
怀里的小孩昏昏沉沉,残存的意识支撑着她的手抓住白六胸前的布料。
感情这种东西是印在人类dna里的,哪怕是扭曲的教育理念也磨灭不了。
小孩对父母的爱是与生俱来不参杂任何利益。
她只是在意自己的父亲,喜欢并且珍视父亲送给她的每一个物件。
尽管可能只是些残次品。
“傻孩子,都说三岁看老,小时候就不聪明长大了之会变本加厉。”
雕刻室还是一尘不染的模样。
神殿靠神力运作,只要他还存在一天,这里每一个角落都将崭新完美无缺。
操作台上,她安静的躺在此处,小小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渗出鲜血。
“好久好久没有亲自动手做这种事情了,工作量对于我来说很大。”白六的手在她的脸上游走,一点点描绘出她的眉眼。
有些像,但又有些不想。
多了些白六的影子,掩盖了大部分海神的神韵。
代表痛苦的丝线缝合着伤口,无数人趋之若鹜但一株难求的血灵芝此刻却在这张台上随处可见。
人鱼油脂制成的蜡块和骨骼做成的外壳为她重塑身躯,但之前缺少的右腿和左眼并未被神明复原。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点是不可能存在的。
小朋友还在睡。
她像橱窗里最精致的洋娃娃,闭着眼睛,等待着为她样貌所着迷的买家带走后精细照料。
“我一直都知道,你羡慕,嫉妒,甚至是怨恨塔维尔。”
“因为他是我亲手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作品,陪伴在我身边,取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但你要明白一点,”
“你是你,祂是祂,你从来不是祂的替代品。”
“所以,祝好梦。”
雕刻室的灯被熄灭,穿着白裙的她陷入温柔的梦乡。
你我之间
老旧的留声机还是日复一日播着同样老旧的唱片,石桌下的绘本也落了灰。
彩窗折射的阳光绚丽多彩,那盏华丽的顶灯上的水晶也吸收着这些色彩,为昏暗的神殿带来些许亮光。
作业清单上依旧是大面积的空白,石桌上的常客--那只海鸥早就安了家,在今年开春时带着自己的雏鸟盘旋在湛蓝的海面上。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但又过分安静。
“我回来了。”
神殿的主人回到他的居所,随手将包装精致的甜点放在桌上,后就静静的坐在桌边,看着尘封已久的雕刻室,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吱呀。”
门开,走出来的却是身着婚纱的海神。
“别他妈看了,我起一身鸡皮疙瘩。”吴语笙打了个寒战,又做作的伸出手搓了搓胳膊,却一个不小心划掉了一大块带皮的血肉。
白六:……
邪神安生不了一点。
“小伤。”她故作轻松的笑笑:“你放心,我屁事没有就说明她也没事,那么紧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