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恍然?间想。
没人进来点灯,天色早黑了。
宋矜看不清谢敛的神情,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他揉得有些晕,他迟迟没松手。
“谢先生。”宋矜忍不住了。
对方似乎如梦初醒,骤然?松了手,哑声道:“嗯。”
“我好困。”她又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谢敛起身,想去唤蔡嬷嬷。然?而?腰间的穗子被人压住,女郎躺下去时衣衫窸窣,信手取下发钗,散落的发丝便淌到他手背上。
他迟疑片刻,问:“要我唤蔡嬷嬷……”
“她唠叨我。”女郎的手搭在他衣袖上,嗓音含含糊糊有些软,毫无芥蒂,“谢先生,你也不要唠叨我。”
谢敛想,他并未唠叨。
然?而?女郎的呼吸渐渐安稳了,应当?真的精神不济。
但他并未躺下。
谢敛靠坐在宋矜外侧,闭目养神。
-
天色一亮,大?家?便开始收拾行李,前往邕州城。
这一路有曹寿的护卫开路,行路都轻松不少?。
宋矜病好了,也渐渐习惯了马车,没有以前那么萎靡不振。何况谢敛状况转好,她也为之高兴,心情更加不错了。
谢敛时常翻书、写与新政相关?的文章策论,彻底投入进去。
他好似这时候,才真正活了过来。
青年凌厉的眉间微蹙,形成一道浅浅的阴影。他挽起靛蓝直裰抠群吧八散令期其勿叁溜日更完姐文还有开车小视频的袖子,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执笔如执刀般认真谨慎,落在竹纸上的字风骨峭拔。
腕骨瘦得锋利,绵延出?淡青的脉络。
他腕间系着根很旧的红绳。
有些地方,红绳是驱邪安灾的象征。但成年郎君戴着就有些别扭,看来这红绳对他很珍贵。
宋矜有时候不太理解谢敛。
外人觉得他冷血而?狠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她所见的谢敛,却是个内敛有原则的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肃清朝野、推行新政。
但无论如何,
都不该一腔孤勇地从?容赴死。
谢敛无声搁了笔,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宋矜猛然?回神,摇头。
但谢敛仍在看她,宋矜胡乱诌了个借口?,佯装好奇地问道:“我们去了邕州城,安顿在哪里?邕州城的坊市,也和汴京城相似吗?”
谢敛沉默片刻,和她解释岭南的城制。
最终,补充道:“我托曹都督准备了一处宅院,位置还算方便,曾是京都外放的官员府邸,内里的陈设与后院都仿得京都一带。”
仿制外地风格,是十?分费钱的。
以谢敛的作风,恐怕是不屑如此的,宋矜不由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