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锁定李雾山手里拎的东西,男孩雀跃地蹦了起来:“哇!有蛋糕!”
李雾山却将手里的蛋糕举过头顶,不让他拿到:“太晚了,明天再吃。”
“就吃一口,一口行吗?”无辜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李雾山,男孩委屈地说,“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哎。”
“十二点已经过了。”李雾山不留情面地说。
男孩儿不甘地反驳:“都是因为你回来得太晚了!你都没有跟我说生日快乐!”
李雾山伸出手摸了他的脑袋,男孩头发上周末刚刚理过,剃得短短的,硬硬的发茬摸上去手感很好。
“生日快乐,李雨水!”他郑重的说。
“好吧,我原谅你了,”李雨水放下了撅起的嘴,“那我可以吃一口蛋糕吗?”
“不行,”李雾山摇头,按着李雨水的脑袋强行让他转了个身,“去睡觉吧,蛋糕明天早上吃。”
李雨水的小脸蛋瞬间垮了下来,但不敢露出不满的情绪,老实地回床上睡觉。
“李雨水。”李雾山冲他的背影喊道。
李雨水扭过头,声音有气无力:“怎么了?”
“抱歉,”李雾山说,“哥哥回来得太晚了。”
李雨水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大眼睛笑得扁扁的:“我早就不生气啦!哥哥晚安!”
看着李雨水钻进被子,给他关上门。李雾山走回客厅,墙上挂钟指向一点。
四十平的房子,只有一个卧室,是李雨水的房间。李雾山在客厅的角落用布拉了个帘子,做成一个小隔断,帘子内是一张折叠的单人床,连张桌子都没有。
李雾山拉开帘子,走进他的“卧室”,卸下全身的力气,放任自己瘫倒在床。放空了一会儿后,他掏出手机按亮屏幕。
目光跳过通话记录,先打开了短信收件箱。几条垃圾信息中夹杂着一条夜店同事的消息,正是那个把红酒倒到褚宜身上的脱衣舞猛男。他可能误会了什么,发消息问李雾山,今天那个女孩是不是他女朋友,说他不是故意的,让李雾山别介意。
李雾山想了半天,猜测他应该是看褚宜一把抓住自己,脑补了一出狗血爱情故事。
他面无表情地敲字回复“不是女朋友,不认识”,又把“不认识”几个字删掉,继续敲“明天经理应该会跟你说客人衣服的赔偿,从工资扣。”写完后,按了发送,把手机丢到一边,疲惫地合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翻了个身,在漆黑一片中摸到手机按亮屏幕,点进通话记录,将最上面的号码保存进通讯录。他的通讯录很干净,里面除了打工地方的老板同事,就只有李雾山的班主任老师,还有几个只备注了姓氏,后面跟着一串数字。
在输入联系人姓名这一步,他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这串数字,最终还是点击取消保存,退出了页面。
手机屏幕由亮又变暗,随意地被丢在枕边,李雾山沉沉地睡了过去。
随之到来的周日,对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问题亟待他们的解决。
褚宜因为晚归和胸口无法解释的酒渍被等在客厅的母亲一通输出,深更半夜母女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晓瑄去警局正式立案来回看监控未果,最终只能回到家等待警方的通知。
而李雾山,还没睡上两个小时就被疑似耗子偷吃的声音闹醒,一睁眼就看到餐桌边嘴边围了一圈奶油的李雨水。
李雨水小小年纪已有大将之风,他丝毫不慌,指着窗外刚刚露出一丝微光的天际,认真地解释:“天亮了,可以吃蛋糕了。”
周末永远过得很快,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当时间划到周一,和刘女士冷战的褚宜、和弟弟宣战的李雾山,最终还是要踏入余城一中的校门,开始他们一成不变,但又不停变化着的校园生活。
本周的第一个巨大变化是——李雾山在周一的英语课上居然没有睡觉!
最先发现这一点的并不是褚宜,而是三班最后两排的学生。他们惊奇地观测到:李雾山这节课没睡觉,反而撑着下巴望着讲台,手还握着笔不断滑动。不会吧?李雾山该不会是真的在学习吧?
这难以置信的消息如波浪一般迅速从最后一排卷到第一排,不断有人向后扭头,看这个出名的“刺头儿”是不是真的转性了。
见状,褚宜卷起课本敲了敲讲台,又清了清喉咙,才拉回学生的注意力。
她当然也注意到了这种改变。褚宜没有将李雾山在夜店打工的事告诉田老师,她和李雾山对那一晚的偶遇达成了默契,彼此都装作无事发生。
但两人之间的师生关系似乎在往她乐见的方向发展。也许是因为周六晚上尴尬的相遇,她开始觉得李雾山其实人不错,也许是见到了她狼狈的样子,李雾山决定不再难为她?但无论如何,这是件好事。
因此,第一个变化带来了第二个变化。
周一是英语晚自习,褚宜将李雾山喊出教室,递给他一叠a4纸装订起来的小册子。
她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远处的天空半明半暗。李雾山还是老样子,双手插在校服兜里,站得笔直。
她将册子给他,说:“这是我整理的从高一到现在英语课的重点笔记,里面还配了一些习题,你可以回去慢慢看。”笔记是她这一周里为正式授课准备的,中午的时候特意去复印了一份。
李雾山伸手接过册子,看向她,他的嘴角还有一点不明显的红肿。
“这是你上课不睡觉的小奖励!”
“奖励……”李雾山重复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