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在旁边声若洪钟,传出老远:“吾皇在此,还不来降!”
叛军麻了。
今日之前,这些将士顶多猜到自己要来替端王干活,对付残存的拥皇党。
没人告知过,他们在对付皇帝。
对付皇帝,那是什么罪?
左军还剩一个副将军未死,此时也在绝望中走向了疯狂,嘶声喝道:“吾皇已崩,这一定是右军找人冒充的!右军……右军才是叛贼啊!”
巨人转头看了看夏侯澹。这种时候,就该由皇帝本尊出面来彰显天威了。
夏侯澹点点头,酝酿了一下。
夏侯澹:“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右军听见好骂,杀声震天。
庾晚音:“……”
庾晚音:“…………”
夏侯澹似乎感觉到她在瞳孔地震,小声笑了一下:“这句台词我已经憋十年了。”
巨人:“?”
夏侯澹又提声道:“贼子夏侯泊矫诏,召外兵至京师,谋杀帝后,罪大恶极,而今事已彰露,人共诛之!”
他这通身的煞气,委实不是哪门子冒牌货能学出来的。
那副统领心里其实非常清楚这一点,双腿一软,当先跪了下去,面如死灰道:“微臣……万死!”
夏侯澹掐着时间停顿了一下,才把话说完:“但皇后开恩,念在尔等胁从不明真相,今日倒戈来降者不杀。”
叛军降了。
右军气势如虹杀进城中,与林玄英里应外合解决了顽抗的禁军,又火速奔着皇宫去了。
城中百姓缩在家中,只听到窗外大军地动山摇地踏了过去,还在瑟瑟发抖,不知这回又要躲几天,殊不知这天已经变完了。
夏侯澹坐镇城外,片刻后林玄英的心腹来报:“端王躲在寝宫里不出来,还将太子和国丈府中老小扣作了人质,林将军不敢强闯,让属下来请示陛下……”他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实转述道,“请示陛下,‘能不能抄那条近道’。”
夏侯澹:“……”
夏侯澹:“抄吧。”
林玄英熟门熟路地带人绕去冷宫,撬开门锁,掀起一堆掩人耳目的遮盖物,爬进了那条地道的入口。
他们从地道另一头爬出来的时候,寝宫里正在上演一出闹剧。
有个太监见外头情势急转直下,苦劝端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作势要推着他的轮椅带他出逃,却在瞬间掏出匕首,想杀了端王做投名状,以期保住自己的小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夏侯泊再是狼狈,好歹还有几个死士躲在暗处保护。死士跳出来擒住了那太监,而夏侯泊暴怒之下,活活拧断了太监的脖子。
夏侯泊此时已经在精神失常边缘,自己操纵着轮椅移动到那群人质跟前,伸手点了个女人,对死士道:“杀了她,把头割下来丢出去,给夏侯澹看。”
林玄英便在这时带人从床底下跳出来,快准狠地射杀了所有死士。
夏侯泊转头望着他们,似乎是笑了一下,眼中闪着冷然的快意,对林玄英举起手中一物。
正是被庾晚音嫁祸给中军、又被禁军查收后送进来的那把枪。
林玄英瞳孔骤缩,闪身朝一旁躲去——
夏侯泊却倒转枪口对准自己,摸索着扣动扳机——
无事发生。
庾晚音早在辎车里计划时,就卸掉了这支枪里的弹药。
林玄英的人随即扑上去制住端王,绑了他的四肢,又拿布团塞进他嘴里,防止他咬舌。
林玄英心跳尚未平复,拍着胸口走回他面前,报以一个恶意的微笑:“端王殿下竟想寻死?陛下若是得知了,该多——伤心啊。”
当下林玄英带着人,清剿城中的端王余党。
由于担心端王狡诈,留了死士作为后手,夏侯澹和庾晚音暂时没有入城,而是继续留在城墙上,对城外的大军发表动人演说。
收缴叛军所有武器后,庾晚音指挥着人手救治伤员,夏侯澹则临时点了几个积极投诚的小头目,让他们帮着维持秩序。
残局收拾到一半,林玄英亲自出来了,面色有些难看,示意夏侯澹借一步说话。
“我们找到了端王拿来冒充你的那具尸体。”
城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