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托我带到:你们的相遇或许并非幸事。”
她的心脏直直朝下坠去,堕入不见底的深渊。
无名客让他们顺天命之所指,这“天命”难道指的是原作剧情?
那神棍特地指点她刺死夏侯澹?
庾晚音出离愤怒了。
她转头四顾,开始考虑半夜召见无名客的可行性。
夏侯澹看看天,再看看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笑了一声。
黑夜里,他苍白得像一缕游魂,神情却很平静:“五星并聚,否极泰来——对这世界来说,失去一个疯王,得到一个女帝,的确是否极泰来了。”
“不许瞎说!”
庾晚音怒道,“你活下去才算否极泰来!”
夏侯澹息事宁人道:“好,你说了算。把鞋穿上。”
庾晚音:“……”
自从重逢以来,夏侯澹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相当淡定。
他像是沉浸在热恋中的毛头小伙子,得空就与她腻在一起,该吃吃,该喝喝,岁月静好,及时行乐。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对那近在眼前的死别视而不见。偶尔庾晚音情绪低落,他还要插科打诨将话题岔开。
庾晚音终于穿上了鞋。
“冷死了,回吧。”
夏侯澹将她拉进屋,塞回被窝里,“实在睡不着,不如干点暖和的事?”
庾晚音:“?”
庾晚音:“你不想谈谈这件事吗?”
“哪件事?刺杀?”
夏侯澹舒舒服服躺回她身边,“我倒想着真到了那时候,与其发着疯嚎叫个十天半月才死,倒不如求一个痛快。说不定是我求你动手呢。”
庾晚音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刺得心绞痛:“你觉得我会对你下手吗?”
夏侯澹思索了一下:“确实难为你了。没事,我怎样都行,随你乐意吧。”
庾晚音脑中那根弦断了。
“乐意。”
她轻声重复。
夏侯澹愣了愣,试图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问我是乐意亲手杀了你,还是乐意眼看着你慢慢咽气?”
夏侯澹慌了。
他僵硬着看了她片刻,才想起翻找帕子。
“真要随我乐意,你就该在第一天把我逐出宫去,或者等你死了我再来!我不乐意认识你,不乐意吃小火锅,不乐意上你的当,不乐意读你的信……”
夏侯澹终于找出一张绣帕,讪讪地递过去,庾晚音却不接。
她憋了太久,终于一朝爆发,哭得浑身发抖:“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呀?”
夏侯澹沉默片刻,将她拥进怀里,温声道:“万幸的是,皇后胸怀博大,定能以德报怨,应天从民,千秋万岁。”
“我不能!”
“你已经可以了。阿白汇报过,在我归队之前,你一个人也能独当一面。以后还会更好的。”
他在她背上轻轻拍抚,“别哭了,我给你赔不是,成么?如果这个世界有轮回,欠你的来生一定偿还。”
“我不要来生,我要今生今世。”
庾晚音不知道在找谁讨要,也顾不得自己听上去蛮不讲理,像求人摘月亮的孩子,“我要你留下,陪我——”
夏侯澹:“……”
夏侯澹低声道:“我比任何人都更想留下。”
庾晚音抽噎了一下,依稀听出他声音的异样,挣脱他的怀抱看去。夏侯澹双目含泪,温柔而无奈地望着她。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庾晚音忽然意识到,她不应该辜负夏侯澹的苦心的。
夏侯澹如此努力地要留下一段笑着的回忆,供她聊作慰藉。可她却让他哭了。
她慢慢平复呼吸,接过绢帕擤了一下鼻涕:“算了,那你就好好补偿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