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情好似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每次看到甲板上修补的痕迹,便会提醒李慕白即将面临的危机。
再有五日就要离开鲁南地界,那种压迫感越来越重。
吃过午饭见慕慈依旧没事人般去了甲板消食,李慕白再也忍不住,跟了过去,将人拦住,“可有办法?”
慕慈疑惑道:“什么?”
李慕白有些焦急,“围剿的事情,可有应对之策?”
慕慈摇头,“暂时没有。”
李慕白一把握住她胳膊,“那怎么办?不如我们回清风岗吧。”
至少粟阳的兵不会去宁州。
慕慈将他的手拍落,“回清风岗等着被围剿?”
如此名正言顺就能杀了他们,继后做梦怕是都会笑醒。
李慕白一脸愁意,“那你说怎么办?”
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几百,而是几千的兵士,况且还是在这茫茫大海,毫无遮掩之地。
依着慕慈和他的身手自然可以逃脱,但船上这么多老弱病残……
慕慈不会弃他们不顾的。
慕慈拍了拍他的肩,“李玄朗可是真龙之子,说不定到时会天降神兵助我们逃过此劫。”
李慕白翻了个白眼,“那我是不是要日日祈祷天兵降临啊。”
慕慈:“这种事让李玄朗做就好,毕竟他有真龙血脉。”
啊呸,李慕白气得扭头就走。
望着男人气呼呼的背影,慕慈摇了摇头。
身后响起轮椅滑动的声响,墨一推着李玄朗走了过来。
慕慈扫了一眼他的腿,颇有些不自在道:“好些了吗?”
虽然苏毅说李玄朗是因祸得福,不然还要再尝一遍断骨之痛,可毕竟是自己让他疼晕了过去。
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这两日除了商议事情外,她都有意避开他。
李玄朗似是没有看出她的不自在,道:“苏先生说骨位已经接好,用不了一月便可下地。”
李玄朗也算是因祸得福,苏毅不仅医术好,还是接骨的高手,正常最快也要三个月的时间,可苏毅有一套祖传的针灸之法,再配以熬制的药膏,只需一月便可。
“嗯。”慕慈是知道的,所以只应了声便没言语。
对于女人的冷淡,李玄朗并未在意,另起了话题,“李慕白说那日船上的人……曾提起你被水匪劫持一事?”
慕慈回来只说了那人是粟阳都司指挥使的儿子,还有她猜测继后会利用粟阳都司的事情,却并未说此事。
慕慈:“应是李博所为。”
水匪之事牵涉李玄朗,继后不会蠢到自爆此事。
李玄朗也猜到是李博所为,眸色晦涩阴沉,一个落入水匪之手的弱女子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李博不仅要慕慈死,还要她身败名裂。
“他不会得逞的。”
男人声音里带着难以压制的怒意,慕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自然不会。”
她并未将李博放在眼里,真正要面对的是那位继后。
“快到五羊港口了。”
五羊港,鲁南的最后一个港口,过了港口再行两日便是京都地界了。
女人迎风而立望向岸边耸立的山川,眉眼中晕着杀伐果决的冷意。
那笔直的背脊如同一把长刀,即便撑着万千的重量,亦不会弯曲。
海风轻抚,几缕丝扫过她的脸颊,让她清冷的面容多了一抹柔意。
她明明那般娇弱美艳,却有着万军统帅般的谋略和手段……
李玄朗心口忽的一跳,下意识抬手捂了上去。
砰,砰,砰……
心似是快要跳出。
“怕了?”慕慈见他捂着胸口不言语,以为是担心继后的刺杀,宽慰道:“莫怕,不过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