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蠢到让林旸把自己送到周屿家楼下,还有三条马路的时候他下车。转角处有一家花店,宋时聿被木门前水缸里紫色的睡莲吸引。
着魔似的走近,把店主所进不多的睡莲全买了。他抱着睡莲向周屿家走去,紫色的花瓣像弧光划过,夕阳的余晖下,破碎的流光散落在宋时聿的倒影中。
既然签了合同,宋时聿当然知道金主叫自己来做什么,他很有职业操守想着先进屋洗澡。
输入许秘书给的电子密码,进门的时候玄关处有男士的皮鞋。余婶不在,宋时聿端正的站在玄关处打量着沉寂的屋子,小声说,我进来了。
无人回应,他换上拖鞋,餐桌上一杯棕色的茶。罗汉果的回甘好像能抚平喉间的躁动,宋时聿眨了眨眼睛,看着水面悬浮一颗硕大的圆球,破壳露出内芯。
宋时聿想余婶手艺果然娴熟,周屿就泡不好这颗圆球。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必遭反噬,宋时聿身后一道低沉男音响起。周屿不知道在那儿观察了他多久,说:“来的这么早?宋老师的确很有职业操守”。
“今天下班的早不是,我应该早点来的,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宋时聿站姿挺拔,下颌往里手,脖颈的线条被拉的修长。他站在那里端着一杯罗汉果,身影好像和7年前重合。
学播音之前宋时聿学过很多年绘画,他此刻站在简约的黑白调客厅里,神采飞扬,像水墨画上滴下的油墨。
周屿还穿着睡袍,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去公司,闻言他勾起嘴角问:“哦?什么准备”。
他是故意的,宋时聿微微蹙眉。
叫情人来家里还能做什么事?虽然周屿是直男,但既然提出皮肉关系,肯定对男男那档子事儿有了解。
他变坏了,宋时聿没什么气势的瞪他。
“好,我不问了”,周屿嘴角的笑一闪而过,慢慢走过来,温声提醒:“把水喝完”。
下午在录音间指导新人,宋时聿确实说了不少话,嗓子最重要。他仰头闷了半杯罗汉果,瞥见周屿手里的盒子,随口问:“你拿的是什么?”
周屿走近了才发现他的声音不对劲,不答反问:“感冒了?”宋时聿很少吃刺激性的食物,上火或者炎症的概率都很小。
“嗯,录音室的温度太低了”。
说到对嗓子的保护,宋时聿职业病的习惯还是被周屿约束着形成的。他仗着自己天然的音质上乘专业学习之前根本没有护嗓的概念,播音系课程紧,除了声音还要学习表演,宋时聿每天都要开嗓,练习基本功。
认识周屿之前,糊弄着过。生病吃药,渴了喝水,宋时聿过得糙。
认识周屿之后
【宋时聿,别吃辣椒】、
【喏,托人带回来的龙角散,睡前吃一勺】
【放着我一会弄,别说话了,让喉咙多休息】
门铃响起,有人将晚餐送过来。宋时聿看着架势,一时半儿也无法“工作”,安坐下来像等待分饭的小朋友。
周屿对来人摆摆手,亲自将餐盒里碗和盘子拿出来,摆在宋时聿面前。
酸辣土豆丝!宋时聿眼疾手快去夹,这动作逃不过周屿的眼睛。
“那个不许吃”,美食判官斩断了宋时聿的味蕾。宋时聿暗地瘪了嘴唇,不甘心的夹了一筷子菜心。
一碗冰糖梨水被放在宋时聿左手边,圆滚滚的透明晶亮的梨,旁边飘了几朵可爱的银耳花。
“这个最后吃”,周屿捏着筷子先将宋时聿的晚饭安排好,刚准备吃饭,电话进来。来人的头像是一朵紫色的花,周屿边接边起身离开。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的说:“不许偷吃土豆丝”。
宋时聿:,他来不及抗议资本家的压榨,表情有一瞬间凝固,因为来电的人是
“喂,宵宵,嗯,你说”。
周屿走到落地窗前,电话里的女声似乎心情很好。青宵说:“周明军叫你下周回来吃饭,我偷偷打听了一下老头子还不死心,要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周明军是周屿的大伯,周屿不假思索的说:“没时间”。
“我也是这么和老头说的,可他偏不信邪,说这次的姑娘你肯定喜欢。门当户对,海外留学,相貌身材都一级棒”。
“没兴趣,不喜欢。就这事?”,周屿皱着眉,耐心告罄。
“啊还有件最重要的是”,青宵卖着关子。她是大女主的声线,大气稳重,听在耳朵里自带三分气势。
“宋老师下周来公司录音,我这个制作部主任想问问周总有什么指示?”
短短一句话,她声线变了三次,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周屿懒得理会,“既然请你回来,自然是你全权做主”。
“当真?那我要是报复自己的前男友也行?”
周屿微微侧身,观察宋时聿一手挡着耳后企图掩耳盗铃的将筷子伸向酸辣土豆丝,他沉沉的咳嗽一声,筷子猛地悬停,转了弯回到碗里。
周屿嘴角不着痕迹的扬起进行上位者的总结性发言,“你试试?”
青主任:
周屿回到餐桌前,扫了一眼,微微蹙眉。宋时聿吃的太少了,碗里的米饭几乎没有动,青菜和牛腩也只吃了一点,跟孩子一样抱着甜水喝。
他叹气表示理解,感冒味觉会衰退,说不定嗓子也不舒服。没有勉强,周屿的餐桌礼仪一向良好,吃不言寝不语。
可两人太久没联系,一人吃饭一人干看着,气氛尴尬。宋时聿没话找话:“那个,我们寝室的三狗,你记得吧。他吃了窝边草,去年离婚了闹的很难看。小三是他们台里一个22岁的实习生,老婆直接找到台长那儿。最后还是周老师出面,才没有被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