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谢衍仔细一想也是,这才消了去寻大夫的心思。
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说今日请了大夫,细观之下,眉心似在轻蹙。
“今日可是孙氏差了何媪来,想接你回府?”
明毓沉下了眉眼,冷哂道:“何止是想接我回府,那分明是想用名声来逼我回去,若我还是上一世的那个明毓,只怕……”
说到最后,明毓不欲再说。
她上一辈子确实软弱,有时自己回忆起以往的事,都不由的唾弃那个软弱的自己。
谢衍知道她未尽之意,他并不是很在意,但在知晓她还是那个与他相处了六年的夫人时,心下有些异样。
后来再仔细想想那种情绪,他称之为——庆幸。
“我方才回来的时,听梨花巷的居户说你今日动了胎气,可我觉得你不会轻易被她们激怒,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毓见他放弃去请大夫后,也就松了一口气,淡定地转回头继续刚刚未抹完的面脂。
“她聒噪得很,不仅吵到我,也吵到了邻里,不使点手段她岂能这么快离开?”
说罢,面脂也涂抹匀了,她才转回头看回他:“案子进展如何?”
虽让青鸾去打听,可打听来打听都是一些谣传,真的不如直接问谢衍,哪怕他可能有所保留,但好歹也是真的。
谢衍找个地坐了下来,应道:“不出意外,接手这个案子的林少卿,明日便会传呼孙氏到大理寺。”
“且听丁胥说,今日晌午过后,孙氏便急匆匆进了宫。”
明毓秀眉一抬:“那便是何媪从梨花巷离开的时辰。”说到这,明毓带着轻讽一笑:“也该轮到她害怕了。”
当即便有浅浅的快意涌上心头。
她那可怜的景煜,还没来得及仔细瞧这时间的一切美好,便间接因为孙氏母女而夭折在不满两岁的时候,不管是否过了一世,她这怨念还是平不了,孙氏过得不好,她便觉得快意。
忽然想起旁的,抬眼看向谢衍,说:“谢家主养外室的事,你打算何时戳破?”
谢衍轻缓道:“等。”
明毓眉心微蹙:“等什么?”
“等孙氏谋害养子的传言出来。”说罢,又补充道:“丁胥认识的人多,这个暗示几句关于我被暗杀的事,那个也暗示几句,待相熟的人聊到此事,很快便能联想到孙氏。这个时候再传出谢家家主有个养了十五六年的外室,且还曾是青梅竹马,届时夫妇二人便会名誉扫地,为人所不齿。”
谢衍所言,明毓琢磨了一下,也赞成那时戳破。
夫妇二人且在屋内说话。
却不知大理寺的陈亭长在护送谢衍回来后,拿出令牌向居户打听,打听最近这附近是否有生面孔出现过。
居户摇头应:“生面孔的人总会有几个,倒是没怎么在意,不过今日来闹事的倒是有。”
听到闹事的,陈亭长便以为是这市井寻常的滋事,也就没怎么在意,正想离去,又听居户道:“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家,家中仆妇穿金戴银的……”
听到这,林少卿底下的陈亭长眼神微变,脚步也随之一顿。
居户絮絮叨叨道:“一个仆妇且如此,可见家中何其丰厚,把儿子分出来,连个像样的宅子也没有,还要逼着受惊的孕媳回去,见不回去便在外头大声嚷嚷,想要败坏儿媳的名声,也不知居心何在。”
陈亭长仔细问:“那仆妇戴了什么金饰?”
今日才发生的事,居户记得一清二楚,应道:“一对金坠子和一个金手镯。”
陈亭长听到金手镯时,眼眸微眯,又问:“那仆妇多大的年纪,身量几许,胖的还是瘦的?”
居户愣了一下,他也只是随口提了提今日的事,见官爷这般有兴趣,便也来了说话的劲,应道:“大概有个四十来岁吧,瞧着也没多高,大概有五尺一二,且不瘦,但也不是很胖。”
陈亭长听到这些形容,眼底已然一片冷肃,问:“可是谢家主家的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