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蝙蝠侠忽然拽住佩斯利的雨衣下摆:“……我之前说,它能在亚马逊上拍个好价钱,不是骗你的。你今天花的钱很快就能赚回来。”
佩斯利叹了口气,仿佛很心动但是又很抗拒:“我又不打算卖掉它……这可是无价之宝!”她把蝙蝠镖和止咳糖浆放进一个口袋,“别难过,至尊蝙蝠侠。以后我要是搞到了蝙蝠侠的好东西,第一个跟你分享。”
至尊蝙蝠侠勉强笑了一下。佩斯利朝他挥挥手:“保持联系,好吗?”
这个瘦弱的、眼中露出精光的小孩依然没有松开攥住她雨衣的手。他似乎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才鼓起勇气,小声提醒道:“那个止咳糖浆,你不要再喝了。”
“……”
佩斯利弯下腰与他对视,“为什么?”
“哥谭的药治不了病——它只会让你病得更重……”男孩恐惧地四处看看,随后凑到佩斯利耳边:“有人因为这个死了。”
“……谁?”
“我不能说,我们都不敢说。死掉的人不能有名字。”男孩紧张地咽口水,“别吃药。小感冒熬一熬就好了。”
佩斯利沉默半晌,然后笑着点头:“谢谢提醒。”
至尊蝙蝠侠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他可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从对蝙蝠镖的思念中走出来。佩斯利把自己的止咳糖浆拿出来,安静地注视着小瓶子里淡橙色的液体。
过了一会儿,渡鸦轻飘飘地落下来:“那小孩怎么神神叨叨的?”
佩斯利闭上眼睛:“孩子的眼睛是城市的窗户……堂吉诃德,如果我们阻止了杜尔西内亚,哥谭会变得好一点吗?”
“谁知道呢——或许他们从前就是这副鬼样子。”堂吉诃德甩了甩脑袋,“不说这个,你竟然真的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垃圾花了五千块!”
“我的老爷,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自己不也是黑不溜秋的吗?”
“我的羽毛是华贵典雅的黑色!和别的黑不一样!你要是想要这东西,我就去帮你偷嘛,何必要花钱呢?”
佩斯利绕开渡鸦走出犯罪巷:“堂吉诃德,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
“鸟又没有私人财产的观念!我喜欢就拿,谁也别想管我!”
“好吧……至少别再为了我偷东西。”
“哎呦,佩斯利!”渡鸦飞到半空,亲昵地蹭了蹭佩斯利的脸颊,“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们是一体的。哪怕你有小秘密,我也不生气——你看我多体贴!”
佩斯利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两下:“前面有监控,我们在这里分开吧。”
“监控有什么的?”
监控当然没什么。佩斯利看了它一眼。但蝙蝠侠绝对从之前被捕的人口中听到过渡鸦的故事,说不定还会四处排查长得像渡鸦的生物。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又被牵扯进去。
“佩斯利,你在想什么?”
佩斯利拉紧雨衣拉链:“我在想,希望你不要成为下一个恐怖都市传说。”
马西亚·沃克安静地坐在会面室里。
从外表看,她是一位文静优雅的女士,金发碧眸,身形纤弱。即使穿着囚服,双手被铐住,她依然挺直了腰杆,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目视前方,像等待表演开场的芭蕾舞演员。
她面前的门被推开。马西亚立刻朝来人露出腼腆的笑容。
佩斯利走了进来。她搓了搓胳膊,轻轻呼出一口气:“这几天好冷。”
“你好像生病了。”马西亚关切地看着她,“会不会很难受?”
“还行吧……”佩斯利拉开椅子坐下。两人相对而坐,姿态随意,仿佛此处不是空旷的监狱会面室,而是飘荡着小提琴声的餐厅。马西亚继续寒暄:“你反复推迟见面时间,是我打乱了你的日程吗?”
“请不用担心,没有什么能打乱我的日程。”佩斯利注意到她的面前准备着一张白纸和一支圆珠笔。一般来说,普通的圆珠笔不会出现在囚犯面前,目的是为了防止她用笔尖伤人或自残——能得到如此信任,看来马西亚在拘押过程中的表现一直很好。佩斯利把这两样东西往旁边拨去,她不需要用笔记什么东西。
马西亚的好奇中不带恶意:“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佩斯利看着她:“怎么不一样?”
“他们会夹带一大叠文件进来,然后‘啪’地一下甩在桌子上。”马西亚轻轻拍一下桌子,“——但是你什么也没带。”
“我的工作方式和他们稍微有些区别。”佩斯利打算直接进入主题,“马西亚,为什么你一直想见我?”
马西亚变得有些局促。她双手交握着,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我这几天从医生那里知道,我其实干了很糟糕的事。他们说我的认知被改变了……虽然我有点搞不懂,但是我想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佩斯利把手肘撑在桌子上。她看着马西亚,随后慢慢把那张白纸又挪了回来:“律师和警察应该给你看过现场照片——你被指控涉嫌一级谋杀、绑架、人口拐卖以及贩毒。”
“我不明白……”马西亚悲伤地蹙眉,“我对之前的事……好像没什么印象。连恩小姐,你当初抓到我的时候,我说了些什么?”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能说,现场的情况让我很震撼。”佩斯利慢条斯理地将面前的纸对折,用指腹压实折线。马西亚盯着她手上的动作:“我知道……我吓到你了。”
“把我吓得够呛。”佩斯利把纸展开,开始沿着不同的方向对折,“我想问问,你知道你杀死的那个女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