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质问道:“父亲,您刚才说言哥儿竟然胆敢偷看叶姨娘沐浴!可是,言哥又怎么会知道叶姨娘一大早就会开始沐浴了呢?而且还如此凑巧地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时,站在叶姨娘身旁一直贴身服侍着的丫头蕊珠突然提高嗓音,尖锐地呵斥道:“本来啊,今天早上二少爷口口声声说是要过来指导三少爷做功课的,于是便走进了咱们叶姨娘的院子里。
谁曾想,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见他的踪影。等到我们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才现他居然已经跑到叶姨娘的浴室内去了!”
听到这番明显充满破绽的说辞,秦月华顿时气得浑身抖,怒不可遏地质问道:“哼!难不成你们院里连个丫头婆子都没有,专门负责伺候叶姨娘沐浴的吗?
为何会任由二少爷这样轻易地闯进去?莫非是你们这些下人偷懒耍滑,没有尽心尽力地侍奉好自己的主子?”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秦千柏也同样露出了一脸困惑和不解的神情,心中暗自思忖着:或许真的是我误会了言儿?
只见叶姨娘身旁另一个名叫梦珠的丫鬟,突然之间“扑通”一声就双膝跪地,紧接着便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喊起冤来:“大小姐啊!
您可真是太冤枉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啦!今天一大早,叶姨娘就觉得身体有些不适,然后就让那些伺候的丫鬟和婆子都先出去了,她说自己想要泡个热水澡,说不定这样就能舒服一点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梦珠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但声音依然颤抖着继续说道:“所以呀,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不敢违背叶姨娘的意思,只能暂时离开房间去忙别的事情了。
谁曾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竟然让二少爷钻了空子……”
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恐怕也只有那些常年待在外宅、对后宅之事知之甚少的男人们才会相信吧!而对于身处内宅多年的女子来说,她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所在。
此时,秦月华一脸怒容地厉声道:“梦珠!你好歹也是咱们家里的家生子,难道不知道随便诬陷家中的主子,会是什么样严重的后果吗?”
听到大小姐这番声色俱厉的斥责,梦珠整个人瞬间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样,原本还强装出来的那一丝镇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那双原本耷拉在地上的手,此刻更是不受控制地像筛子一样不停地抖动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慌乱,目光闪躲不定。
叶姨娘看着老爷也渐渐生疑的神色,更怕这叫梦珠的丫头临时反水,毕竟是秦府的家生子,收了她一些好处又看在她如今得宠的份上,这才帮她一道坑了这秦温言一顿。
不待丫鬟梦珠再说出什么,只听叶姨娘开始不顾形象的豪叫道:“老爷,妾不活了,不活了,大小姐这意思是,贱妾是宁愿拿自己的清白来污蔑言哥儿的嘛?”。
一边说着,一边要朝一旁的柱子撞去,一副要以死以证清白的清高模样。
秦千柏一看,心疼的不行,心里的天平就又歪向了叶姨娘这边。
他怒声朝秦月华道:“你个女儿家的,小小年纪,如此牙尖嘴利,不尊长辈,还在长辈面前如此嚣张,就罚你三月不准踏出房门一步,闭门思过,抄女戒女德一百遍,”。
他拿着鞭子直指儿子秦温言道:“这个逆子,死不足惜,道德败坏,今日我非得打死他不可,免得他日污了我们相府的名声”。
“慢着,大老爷”,一个声音的妇人声音插了进来。秦月华看向来人,正是母亲的陪嫁嬷嬷,秋桐嬷嬷。
她终于来了,秦月华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匆匆收到消息,只来得及喊那个报消息的丫头去厨房找秋桐嬷嬷。
秋桐嬷嬷长得慈眉善目,十分和气。如今苍老的面容也看的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秋桐嬷嬷身后还牵着她那个还只有六岁的庶弟秦宝,只听秋桐嬷嬷问秦宝:“昨儿个和今日你二哥哥可曾说要来指导你功课?”
秦宝稚嫩又老实回答:“未曾,这几日我都未曾见过二哥哥”。
叶姨娘急忙出声制止:“宝哥儿”。秦宝似乎被娘亲吓到了,他觉得今日的娘亲可真可怕。他不由得缩着身子往秋桐嬷嬷后面躲。
秦月华对父亲道:“既然言哥未曾说要指导三弟的功课,为何这蕊珠却说言哥打着要指导功课的幌子去偷窥呢?这岂不是左右矛盾吗”。
秦千柏刚有点左右为难,难道今日真的是他错怪温言了吗?这可怎么办是好,看了看儿子身上的伤痕,他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儿羞愧。
叶姨娘挽上秦千柏的衣袖,一副勾栏模样的摇着他的手臂道:“肯定秋桐嬷嬷教我家宝哥儿说的,我家宝哥年纪还小,肯定是记错了”。
秦千柏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误,也就顺势道:“对,肯定是这老婆子教的,来人,将这老婆子拖下去,打她个三十板子,谁叫她随意插手主子们的事了”。
秦月华闻言,一副不认识自己父亲的样子。以前母亲在时,她只觉得父亲待人温和,大事小事都不曾管,都是母亲全权负责。
母亲则是统领全局,掌管中馈,把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才惊觉父亲竟然耳根子这般软,难怪母亲在世时那般操劳,去世的那般早。
她此刻对父亲有点失望了,也理解母亲为何多年来,教育她以后一定要拿住家中中馈之权。
外面的奴仆已经冲进来拿人了。他们粗暴的拖着秋桐嬷嬷的双手。
秋桐嬷嬷喊道:“你们快放开老身,老爷,奴婢可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奴婢的品性您还看不知嘛”。
可是某些人,只顾着自己的面子,维护着那点可怜的自尊,依旧吩咐道:“把这叼奴拖下去,打”。
秦月华此刻有点绝望,不是事情让她觉得绝望,还是父亲的态度让她绝望,还有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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