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晞婵顿觉晴天霹雳。
她惊讶了好一会儿李覃待自己的珍视,接着想起那支已废掉的狼毫笔,忽觉遗憾透顶,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缘由。
李覃道:“念在那小鬼助你写赋,不追究便是。”
晞婵正自怅惘,兴许是他瞧见后有意安慰,悄悄地揽上她阖眸睡道:“你大婚的婚服,也是我从青州亲自取回来的,绣它的人是苏老太太,听闻但凡是闺阁女子,都以她的手工作榜样,可曾有闻?”
“苏老太太?!”
晞婵扑棱一下飞坐起来。
“李覃,你威胁她老人家了?”
饶是当今皇后的婚服,都请不到她老人家出山。
李覃眉毛皱成一团,睨视了激动的晞婵半晌,无奈道:“想到哪里去了!不过是说一声的事,孤又不是不给好处,有何难?”
晞婵更觉奇了。
若是好处能解决的,那苏老太太便不会连皇族贵戚都一应婉言拒绝。
她抱着疑惑被李覃按下躺着睡去。
隔日她问过姚崇才知,原来是李覃枭雄本色,敬仰钦佩的人不在少数,更有慕强出众之流甘愿追随。
——那苏老太太恰就是其中一个。
这几日忽下起了连绵大雨,城楼上方阴云密布。
姚崇的行程也因此耽搁,被迫留在李府暂住,等天好时再启程返还。
这样一来,晞婵就更不急着去探姚崇口风了,有的是机会。
趁着李覃同贾公他们在书房谈事,她得了空,就让婉娘以修剪花枝为由将那徐媪喊来房中,旁敲侧击看能否问出些她想知道的事儿。
徐媪她们尚未到时,晞婵独自在窗边立着,手上还拿着同样也是李覃青州一行带回来赠她的菩提簪,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心中半愁半喜。
喜的是穆李两家危机暂解,她与李覃也算相安无事,互相尊重。
陆夫人不满婚事,不愿同住,终日闭门不出,其他家下人等看眼色行事,也都安分守己,并不似从前那般冷言讽语。
日子倒算自在好过。
愁的是近来风雨不定,天气恶劣,父兄他们不知情形如何,少不了艰难吃苦,再则都过去了几日,豫州离荆并不远,然自李覃告诉她信已传出时起,却迟迟没有回音。
正想间,婉娘领着徐媪沿游廊到了房檐下,相继入内。
晞婵先有婉娘提醒在前,和徐媪聊起时便斟酌了几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哪知才聊了几个来回,徐媪竟满目含笑地知无不言,待晞婵犹如待李覃本人那般真心实意。
连婉娘也不禁瞠目结舌。
如此姿态,和这老媪平日与人相处比较,可谓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