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又有那封玉珏信,他负气不告而别,“辜负”小姑娘在前。
他再苦恼,也是忍不住心疼她的。
只想着把裴度如何,教她专情,却从未想过要拿她怎样。
却不想她居然要亲手取他性命!
一切好,一切坏,骤然破碎成了云烟。
他再没必要同她晞婵讲个原委,也勃然大怒自己是何等的容易受她蛊惑,自这一件事起,他就懒得在乎她会怎么想了。
委屈,那便委屈着。难过,那便难过着。同他李覃,再无半分瓜葛!
既无感情,何谈珍重?既无珍重,何苦费那口舌?随她怎么样,反正他不会再向她放低姿态就是了。
她也不再是他的惊惊,在他眼里心里,只是穆家女。
娶她,放她一条生路,也只为他许给惊惊的承诺。
从此以后,再无他的惊惊。
夜深红烛暗,香帐暖绡一尺春。
鼓声响了有几回,晞婵昏昏沉沉的又一次咬紧他,口腔里也充斥着甘甜的酒气,汗涔涔的身子上没有一刻不是被长有薄茧的大掌揾搓的,移着下去,再上来。
不知几个来回后,晞婵忍着哭腔,嗅着帐中各种气味混杂起来的异味,羞的花容失色,只囔囔的小声唤了他:“仢深”
李覃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随即他怒不可遏,声线沉冷到了狠厉的地步:“仢深也是你能喊的?”昔日追着磨她喊,从未开过口,现在他一清二楚她到底为何不愿开口了,却又在此境况下轻而易举喊出。
算什么?
晞婵突然清醒了大半,此后再怎么着也不吭声,渐渐的,稍有哽咽。
“你救救他……”
“孤不懂。”
她的眼尾,飞快滑下两滴无助的泪水,该如何说与李覃?他现在,又怎会在乎她的过去。
毕竟,她明知生死相隔的绝望,还决心要把匕首刺进他的心里。
晞婵忽然有一句话,极想说出来,告诉他,告诉他为什么要杀他。
她出乎意料的主动抱紧了他。李覃猛顿住,后背僵硬起来,平复喘息,却并不看她。他也看不到她的脸,晞婵不知为何,仿佛整个人都想躲进他的怀里。
“李覃……我害怕。”
害怕所有人,再一次因为她死去。
害怕重来一次,还是救不了一个人。
她好怕,变成前世那样的“孤魂野鬼”,背负着罪恶活下去。那些极好极好的人,反倒下场凄惨。
李覃也很好,只是在这场豪赌中,她终究没有选择他。
前世的她,最后甚至找不到风雨里的穆家人丁。
所以她祈求了今生。
过往执念不消,又怎敢太过坦白的生存?
一步错,步步错。
这是她用一生,得来的教训。
都说事有两面,而今又何尝不是?李覃听了,便以为是她身体上疼了,心里闷了,习惯用来惹他怜爱,去救裴度的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