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婵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果然瞧见一身玄衣常服的李覃,身后还跟着好奇打量豫州情物的段灼。他们二人倒真像是来逛的。
她那句“怎么哪都有你”登时堵在喉间,再说不出来了。
以往他刻意粘着就算了,这次偏就像是偶遇。
于是二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并排往茶楼方向走着。
晞婵略微尴尬,也不知该如何跟裴度解释李覃二人。一开始本就是裴度约的单独谈谈,结果她说了半炷香,裴度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来了两个非要跟着的外地人。
——让她介绍风情。
这也太会挑时候了吧?!
但有些话却不能不说,明日她就要走,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晞婵尽量忽略他们二人,扭头冲从始至终面色平静的裴度笑了笑,道:“裴二哥,你后来回豫州那次,有一老翁惨遭殴打,我听信徐昴,以为是你所为,但后来我想明白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总是对谁都很和善,即便那老翁辱骂的再难听,你也不会出手至此。”
裴二哥从来不是那般心狠之人。
她那时却不信任他。
晞婵垂下眼睫,在裴度终于诧异有了波动的目光下,低声道:“想来不是那老翁辱骂了你,而是辱骂了他徐昴吧,殴打老者的人,同样也是徐昴。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把这些话告诉你,再同你道个歉。”
裴度安静了好半晌。
“惊惊”
话音未落,突然响起“砰锵”一声,像是重物落地。
晞婵和裴度撤开对视,一齐往旁边看去。只见李覃手持半截长矛,神情不满地嫌弃道:“壮士,你们这卖的矛也太不结实了些,我不过稍稍用力它就断了,若上了战场,不得被敌军削成泥浆?”
摊主脸都黑了,是个年轻小哥,望了眼那断矛,似是觉得身上冷飕飕的,抖了一抖。
小哥抱着拳,眼看不少人都往这边来看,欲哭无泪地道:“这位爷,您力大如牛,是个好汉!没事就往别的摊上看看,好矛好剑多的是,不收您钱,您还是别砸小的生意了。”
旁人怎么也用不断,他一握就断。
这是他家矛的问题吗?!
李覃皱皱眉,挥手让段灼把一袋钱搁上摊子,也不说其他,丢了那半截,径自往前迈步走了。
晞婵正要同摊主说声歉,猛不迭瞧见那小哥呲牙咧嘴抱着钱袋笑开了,一时哽住,又恐前面那位负气,忙同身边两人知会了声,就小跑着追上去了。
他脾气倔的要死。
若不立刻哄好,再往后拖,他不定能上房揭瓦。
段灼眨了眨眼,侧身碰了下裴度肩膀,奇道:“你跟晞婵姑娘聊什么呢?”
“”
裴度瞥他一眼,懒得理,语气无波地说了句“幼稚”,便也阔步跟了上去。
他心思还在晞婵的话上。
打那件事以后,她就一直不愿同他来往,现在突然这么说,那盒香,还有今年初见时的那声“裴二哥”都在他心底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