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私下里人尽皆知而不道的是,这天下第一的美人儿,婚事却也算个世间奇一,父兄皆以玄甲银剑送之,豫州府外,红妆十里,兵马守护,喜乐冲天。没有一人面带喜笑。
东城门外的普陀山后,狼烟四起,尘埃滚滚。百姓皆在家中闭门不出,时而打开窗,看一看这热闹,议论纷纷。
他们都知道,这是穆豫州为保爱女,无奈做出的选择。一边是戎马刀剑的东城门,一边是红绸高悬的西城门。
因此豫州府上下,除却女眷,仆从,只得以盔甲护送,而不得以一位父亲,一位兄长,一位师长来送。
满城百姓的心也需要安定,这是晞婵昨日特意要求的,无需常服盛装,若在风烟时风光大嫁,民心易动,不若铠甲金光,带给豫州百姓莫大的信心。
人生大事,也就一次。穆廷年悲愧问道:“嫁妆虽已备好,然婚堂简陋,仪式从简,就连婚期也不及好好算来,若日后你后悔”
满打满算三日下来,又能准备个什么呢?
“我不会后悔。”晞婵笑打断他,隔着红盖头,凤冠霞披,身段楚楚,气质柔美端庄,她道:“正因为只有一次,我与裴二哥才更能铭记今日的一情一景,记得豫州百姓的千里相送,日后只会怀以感恩,报之家国。”
话落,良辰到,喜音传,新妇始远行。
穆尧跨上战马,亲自护送。晞婵被婉娘搀扶着,那厢仆妇照着习俗笑掀红帘,待新妇入花轿。
她正欲进入,忽有高声震天犹如龙吼,白了长宁街所有人的脸色。
“且慢!——”
美人泪
马蹄声奔腾而近。
来人正是段灼。穆尧见了,当即拔剑指对,怒道:“尔等还敢来此?段将军只身前来,是何意?莫不是欺我广袤豫州无人?!既来了,老子也正好将账算上一算,省得亲去荆幽,取那李覃首级!”
说罢,便猛拉缰绳,今日妹妹出嫁之潦草,昔日虚伪修好之情,皆化成一团熊熊怒火,在胸中再压抑不住。
他策马直奔而去。
穆尧之勇猛,万夫难匹,段灼之迂回,亦世间奇异。两人不过几息已大战了几个来回,势头竟不分伯仲。
段灼咬紧后槽牙,忽地出枪挑开穆尧那宝剑,御马急速绕行出了对战,持枪拦住还欲冲上来的穆尧。
他左右一看,因阵前有敌,不便回身向晞婵,便拔高音调,声若雷霆:“吾今日独往,是为诚意!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谈判。”
“若晞婵姑娘应了求娶亲事,则为借豫州道!若不应,则豫州灭!”
“荒唐!”
穆廷年也拔了剑,气急走前一大步,怒目圆睁,道:“不成想随侯也有今日昏庸之言!兵家事岂容儿女私情?若决心要成全你随侯的好表弟,不妨看看是我的刀剑厉害,还是他李覃只手遮天!”
管的了你死我活,管不了他人家事!
这般放言,当真气煞他也。
惊惊听了,被逼嫁昔日意图不轨的浪子,该是何种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