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我就不再劝了,”陆锦绣痛看了一眼堂外,冷硬道,“卓皓如此,与我李家,与她晞婵,脱不开干系,本欲稍加惩戒,却不想害的卓皓落此境地!往后养伤,就在李府!伤一时不好,卓皓就在我李家待上一时!”
待到能行走,她定要那晞婵付出代价!
听此,李覃面无表情地放下茶盏,从容下令:“停吧。去两个人,将这混账扔出李府。”
“你敢!”
陆锦绣怒而站起,指着李覃的手颤抖不已:“你,你竟不孝至此!今日我看谁敢动卓皓一根手指头!”
李箖琅脸色也是大变,直觉无法同老丈人交代,上前扶住陆锦绣,眉头紧皱。李覃眉梢挑了挑,慢声道:“拿菜刀来,剁下他两根手指头,再轰出去。”
“逆子!”陆锦绣气晕过去。
李箖琅慌张接住,对着李覃劝道:“不过是养伤,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难事,他这种情形,赶出李府岂不是太过绝情?怎么说他也是你表弟!”
李覃起身,不急不缓地大步向外走。
“随他在哪儿养伤,你们暗中安排,我可以睁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明日我在李府仍能见到他,就别怪儿子让他这辈子做被绝育的畜生。”
“何至于此啊?!”李箖琅疑惑不解。
李覃却并未回答,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庭院。
似是拐向后堂去了。
李覃到时,晞婵正在榻上,枕着右臂,侧脸趴在案上,脑后小屏风绣着梅花,傲雪独立,清白温和。
那碗燕窝放在案左,仍是一口未动。她却手执半块玉珏,置于眼前,细指轻柔抚摸,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光彩深情。
宛若与心连着线,传到那双眸子中的。
他脚步一顿,站在那没再上前。
晞婵闻声抬头,见是他,且面带不快,忙收了半块玉珏,起身轻轻唤了声:“君侯。”
李覃回过神,若无其事地在她身旁坐下,端起那碗燕窝,用上乘玉勺舀了,送至她唇边,随意道:“今晚你安心睡吧,事情我已经处理妥帖了。”
晞婵沉默喝下,闻言抬眸片刻,复又垂下,眸中神思怔怔。
她心却并未安然。
往后在李府的日子,应是不会好过。远在后堂,她就听见陆卓皓的喊叫,猜到七八分李覃对他做了什么。他在时,陆夫人明面上不敢找她算账,但他若不在,后堂又将是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这些她没再对李覃提过一字半句,他惯懂打打杀杀,哪里了解后院那些弯弯绕绕。以往她跟着徐昴,自是见惯人情世故。
再则她该知进退,不好再得寸进尺,望他庇佑,不论如何,路总是靠自己走才能安心。
多事怕他厌烦。这点晞婵自以为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仍惧怕李覃,但如今能做到和平相处,他也似乎不再对她抱有偏见,已经是一大进步。
待她用毕,李覃不轻不重地将碗一搁,凌目上下审视她两眼,语气不咸不淡:“为何有男子玉珏?还是半块。”
他这人,最是厌恶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