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坐到坐到座位上,安殊亭忍不住舒了一口气,理了理被挤得凌乱的衣衫。
回头望着门口,安殊亭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这群人,乱糟糟的,书院也不管?”
“大家不是激动吗?你不好奇,不兴奋,那可是孟大人,咱们这是运气好,别人还轮不上呢。”贺知舟挪了挪位置,胳膊划过整个讲堂的方向,雀跃的语气就知道他此刻很兴奋。
文渊堂是白鹿书院最大的讲堂,最多能坐两百人,但书院内外,对孟大人慕名而来的又何止两百人,他们是书院的学生,也算占了先机。
安殊亭淡淡一笑,挑了挑眉,“自然兴奋,孟大人很厉害,不是吗?随便拉一个百姓去问,谁又能不知道不崇拜这位大人。”
要不说安殊亭怎么会想到这位大人,当然是因为这位大人名声鼎盛,就是安殊亭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多次听人说起这位大人的事情。
“哎,你说这位大人和先生相比谁更厉害些?”贺知州看了看周围仔细检查着自己着装,还有纸笔的其他人,低声问安殊亭。
朝廷的官员有那么多,大官虽只占了一部分,但数量也不少,对于他们这种还未踏入仕途的书生来说,那些人都是他们奋斗的目标,有名有姓的还真没有几个,那位大人算是其中之一。
安殊亭抬眼看贺知舟,随机又低下头,手上的毛笔尖儿,无意的在桌面上打圈儿。
这位百姓交口称赞的孟大人,算不上权势滔天,甚至算起来连京官也没做过几年,却实实在在的扎根黄河,治理黄河水患,活数万百姓,在民间很有声望。
他提出的治河三策,只要是沿河百姓,没有不知道的,更遑论他们这些读书人。
孙悦白又不一样,孟大人的年纪论起来比先生还大一些,但先生处高居显,炙手可热的时候他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地方小吏呢,但只论深入百姓,为百姓干实事儿,孟大人要更盛一筹,总的来说,先生不够接地气儿。
“二人建树不同又有什么好比较的,不过我想着年轻人又有几个不曾羡慕先生当年的意气风发。”安殊亭其实更倾向于走群众路线,但孙悦白的厉害也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又是自己倾慕之人。
安殊亭凉凉一笑,扫了企图挑事儿的贺知州一眼,细长的毛笔不遗余力的戳向贺知州。
贺知州猛的闪开,一边用手挡,一边忍不住嚷道,“我就是随口一问,又没说先生坏话,你至于么,就算先生是你恩师,我也是你好友不是?这么狠心。”
“你还是当个哑巴比较讨人喜欢。我的热闹那么好看吗?”安殊亭一下没扎到,将毛笔砸向他。
贺知州一把接住,捏在手里把玩,盯着安殊亭,若有思索,“算我理亏,你是个良心人,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
他是真的好奇,他后来问了安殊亭也知道那副工笔之所以被孙悦白看重,是因为那是一副设计精巧的水利修建图,很明显,他这位好友的才华点在这里,这不是和孟大人相投吗?偏偏如今好友已经算是入了孙悦白门下。
安殊亭见前后左右已经有几双看似沉默,实则早已静竖起来的耳朵,果断闭了嘴,随手翻阅起桌上的书籍。
贺知州也意识到不妥,看了周围一圈,其他学生见他望过去都移开了视线,他这才哼笑一声,直到望见讲堂里靠前唯一还空着的位置,他忍不住往一边探了探身,又扯了一下安殊亭搭在桌子上的胳膊,转了话题。
“你有没有发现万安和消停多了,往日他可是最爱出风头的人,这段时间沉寂的很,最近几天更是连人影也见不着,今天这个时候了,他还不见人。”
听贺知舟说到万安和,安殊亭垂眸,睨了贺知州一眼,“别拉拉扯扯。”
他如今是有家室的人,和任何人都要保持距离。
说罢扯回衣袖,不再理会贺知州。
见安殊亭一副嫌弃的模样,贺知舟简直服了,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听重点,“我说万安和,万安和,那个人才华是有,但心眼着实不大,你可算把他得罪狠了。”
看看,人不在,指不定跑什么地方使劲儿去了。”贺知舟点了点万安和的位置,现在还空着,他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好友简直操碎了心。
万安和是个很会抓住机会的人,比如从前的先生,但因为安殊亭,先生对他不如从前,贺知州才不信万安和会无动于衷。
尤其是他注意到,万安和这段日子往山长那里跑的勤快,就知道对方准备从山长那里使力,今日是开讲的日子,凭那人向来的习性,这时候还没到,就知道应该是得偿所愿了。
“你和万安和有过节吗?也不嫌厌烦的时时刻刻盯着他。”说起万安和,安殊亭放下了手里的书,即便年万安和看似暂时退让,安殊亭也不会小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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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殊亭目光掠过万安和的位置,“最近这段时间,先不用管万安和,你就专心再看看书。”
这间讲堂里得学生,有很多就要参加今年的院试,一部分是有实力下场了,有一部分则是为了试试水,心里未必没有走狗屎运的侥幸。
贺知舟就属于后者,但这会儿他竟然还有心观察万安和。
“不是你让我多注意他的吗?”贺知舟翻了个白眼,之前还是安殊亭说请他帮忙注意一下万安和。
摊开桌子上的书,懒懒的用胳膊支着桌子。
“我是让你帮我注意下他,而不是让你忽略自己的事情,只注意他,虽说你院试很大可能就是重在参与,但搏一搏也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