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里,原主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别人的局,见着个迷醉破碎的大美人,起了歪心思,打着想占便宜的念头,还没动手就被孙悦白弄晕了。
可安殊亭和原主不同,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擅长与人缠斗,以至于闹成如今这个局面,但他也不是逃避责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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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调查清楚的,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现在的谨慎。”
孙悦白看一眼安殊亭,神色平静,算是暂时接受了他的说法,他轻轻颔首,动作自然的抬手将一旁的床帐打落,鹅黄色的纱幔落下,在两人间隔起了朦胧的屏障。
安殊亭猛然松了一大口气,想了想轻声提醒道,“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毕竟是我母亲的卧房。”
“您也放心,尽管不是我本意,但事情发生了,我会尽力弥补,希望您也不要太介意。”隔着纱幔,安殊亭看不见孙悦白的神色,只能再次表了一回真心。
“你且自先离去。”孙悦白摇了摇头,没有对安殊亭的话发表任何态度,只说话间,他的身体轻轻晃了晃,幸好胳膊及时撑住。
可以看出来保持那个蜷缩的姿势让他很不舒服,但即使是那样,孙悦白依旧只是抿着唇,未曾挪动一下。
“那我就先离开了,您如果不想撞见人,可以从后面走。”安殊亭见孙悦白十分难受的样子,心中莫名发虚。
毕竟都是自己作的孽,他便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只这句话出口,就想起来孙悦白和安家来往多年,对这里怎么会不熟悉。
孙悦白闻言,身形微顿,无声垂眸,又忍不住看了安殊亭一眼,“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这句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安殊亭知道若是自己做不到,那才是真的没好果子吃,安殊亭同孙悦白周旋了这么久当然不会随意挑战他的底线。
他冲着孙悦白点了点头,怕他看不清楚便重重的嗯了一声。
“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只要管住嘴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孙悦白的声音如翠玉击石,明明是威胁的话偏偏从他嘴里出来竟有了两分安抚的味道。
看着安殊亭对自己的话奉若圭臬的模样,心中泛起了莫名的情绪。
安殊亭只以为孙悦白天生声线平和,却不知道孙悦白的确是特意放缓了声音,只是到底出于什么心态,恐怕孙悦白自己也没有搞清楚。
“您之所愿,我当然愿意为您保守秘密。”隔着纱幔,不仅孙悦白有安全感,就是安殊亭也自在许多,他也就顺势巩固了一下自己暗恋者的人设。
只是看着帐内朦胧的人影,安殊亭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明明只能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形,可那人便是坐在那里,也如同青松翠柏,风骨傲然,不负一代名士的风采。
他的坐姿一直是面对自己这个方向,但安殊亭却知道孙悦白此刻一定是看着自己的。
“你知道像你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子,真要传出些什么,先不说外人,便是安家人都不会罢休,可对我来说也不过声明有瑕。”
孙悦白只从他站在那里,就知道安殊亭这会儿状态时放松的,明明最开始规规矩矩,此刻花言巧语张嘴就来,他笑了笑,低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看似随口一问。
他并不确定安殊亭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话虽好听,但自己从不会被这些蜜糖腐蚀理智。
又是这般,从那本书的描述中就能隐隐窥出孙悦白性格的矛盾之处,他一边对自己要求极高,有一种蔑视一切的傲气,同时却又格外在意别人的评价。
所以这位高高在上的名士,看似声名远播,德行贵重,但也将自己高高架起,隔开了与世人的距离。
就如同此刻,自己不过说了一句似真似假的倾慕,孙悦白就上来泼凉水,可若是真的丝毫不在意,凭他那目下无尘的性子,又怎么愿意和自己说这些。
“不过是一顿家法,习惯了。”安殊亭嗤笑一声,看着孙悦白的神色越发自然随意,这大概就是一种得寸进尺的心理。
帐中一阵沉默,只有窗缝的风,吹的纱帐轻摆,孙悦白显然没想到有人将这样的事情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安殊亭眉眼弯起,这样的孙悦白,让安殊亭不禁猜测他那个隐藏的秘密肯定对他自身威胁很大。
也只有这样的理由才会导致孙悦白变成如此矛盾的性子,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此刻有些瞻前顾后了。
胎记、貍猫换太子?安殊亭忍不住就想到了那一处,但谢家失去了孙悦白估计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孙悦白根本不该这样紧张。
他忍不住敛眉叹了一口气。
孙悦白听见安殊亭幽幽的叹息,眯着眼睛努力想分辨他脸上的情绪,但隔着纱帐当然看不清楚。
“为什么要习惯呢?那不过是懦弱者的推脱。”他向前探身,掀开帷帐,对上安殊亭沉静思索的眼神,不禁想到安殊亭在家中似乎也总是被漠视,忍不住开口。
安殊亭一愣,随即笑了,他随手拢了拢衣裳的左襟,懒洋洋的双手后撑靠在桌沿上,“你说的对。”
但他是一个思□□健的成年人,自然不允许自己去习惯那些,而原主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除了习惯还能做什么。
安殊亭长相本就格外出色。尤其是此刻毫无防备的笑容,俊朗、明媚,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关的词,用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矛盾却又完美自洽,那是一种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