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也有评说,‘叶公者,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1】”
“有没有可能,只是叶公并非真心喜爱那条龙,喜爱的不过是与龙相似之形罢了。”
她亲近叱炎,确是为了这副与她的少年郎极其相似的皮囊。为了这副皮囊,她可以不择手段,无惧生死,无关毁誉得失,甘心在他身边。
若不是这副皮囊,她还会对眼前的男人动心吗?
她不得而知。
见叱炎神色渐渐沉了下来,辰霜心中惶然,自觉失言,转开话头道:
“早知道你用了葛萨作障眼法,今日我便不出手了。”
人没救成,还落得一身腥,被当事者在此调侃了一个时辰有余。
“你认错了也好,倒是救了葛萨的命。若不是你挟持了那郡主,葛萨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叱炎慢悠悠地说道。
辰霜想起了河漠王举起箭弩之时,挡在她和帛罗身前的葛萨,有些担忧地问道:
“葛萨中了箭,他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叱炎锋利的眸光扫过来,幽幽道,“你有空关心葛萨?”
辰霜听他语调不善,兀自不再言语,目色停在了他掩在里衣之中几道新添的伤。俄而,终是伸手替他上起了药。
叱炎神情稍微缓和的些许,淡淡道:
“他倒不是为你挡的箭,应该说,不是单单为你。”
辰霜心中一动,反问道:
“为何会安排葛萨替你?”
她心中一早就有疑问。叱炎此计对于赝品来说,险恶异常。葛萨是叱炎最为亲近和信任的左膀右臂,且与叱炎的身形说不上是万全的相似。那么多亲卫之中,为何是他来担此九死一生的重任?
叱炎沉默了半晌,敛起了衣衽,覆住遍体的新伤,从榻前起身,玄色衣袍垂落,发出簌簌之声。
气拔山河的背影此时显得有些落寞。威仪之中,添了一分不常见的倦意。
“我另有安排,本不想用他。”他背身而立,声音深沉,“但,婚礼前夜,葛萨单独来我帐中寻我,要求由他来扮我。”
“我起先不允,但他一再坚持。念及此计凶险,所选之人稍有差池,恐坏我全盘之局。”
“葛萨他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却是最保险的人选。”
辰霜为了印证心中猜测,朝他追问道:
“葛萨是为何执意如此?你可知晓。”
“他向我倾诉了一件事。听闻此事,我只得允了他。”叱炎转身回眸,目色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