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沛云的别扭和惶恐,让他一整天的燥怒都消去了,徒留无奈的好笑,与深处的一点点快意。
像是杨沛云喜欢的那床毯子上的绒毛,暖呼呼轻飘飘的,挠出一阵痒意与悸动。
他顺势又捏了捏手下的脸蛋,杨沛云脸上的婴儿肥软弹滑嫩,手感像小厨房刚做好的蜜桃冻,爱不释手,来来回回地捏着。
杨沛云见他说自己吃醋,有些着急,脸颊又被人捏着,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才不是呢。”
“我,我只是害怕阿兄,害怕阿兄…丢下我。”
最后几字,她说的十分小声,几乎是发出的气音,也不知道陆怀泉有没有听见。
等了片刻,才听见陆怀泉漫不经心的声音:“胆小又娇气,有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
杨沛云抬眼,望见陆怀泉正认真地垂眸看她,一字一顿说着:“不会再有旁人了,我的沛沛,有一个就够了。”
不是妹妹,是沛沛。
微妙的话语,戳中了杨沛云惶恐不安的内心。
不管往后他身边有谁,陆怀泉身边,终究会有一个沛沛。
清明那几日,杨沛云正式作为正房的孩子一起参与了今年的家族祭祀活动。
大家族的祭祀冗长复杂,甚至还需要每年都专门写一篇祭文宣读。
听闻自陆怀泉六岁起,这个任务就交给他了。
明明这几日杨沛云都与他黏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哪里有时间写的那样长的一篇祭文,有官职了都穿上了官服,陆玠站在祠堂口宣读祭文时,杨沛云在心里想,陆怀泉这几日一定又熬夜了。
他总是这样,怕自己人生地不熟地害怕,就总陪着自己,那些需要处理的事务祭文,就都等她睡着了,夜深人静时去做。
陆怀泉对自己,总是太体贴。
这样想着,她悄悄地靠近了一点身边的人,小手忍不住地拉着他。
他二人作为陆玠的孩子,跪在祠堂门口最前的地方,身后乌泱泱的全是陆家的人,她这点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在后面人眼里看得清清楚楚。
家主还在上头念祭文,便这样不老实,一定会被陆怀泉这样严肃又刻板的人狠狠教训。
他们都这样想着。
直到看见陆怀泉只是瞧了一眼身旁的杨沛云,随后将人的小手拢在掌心,稳稳地用力地牵着。
陆家众人:……
不是啊你们要不要尊重点你们爹,尊重下现在的场合啊!
在身后大片的陆家人隐晦的注视中,在身前祠堂陆家满墙面的祖先牌位下,陆怀泉拉着杨沛云的手,用力得好似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他以为是杨沛云觉得无聊,跪得难受,小声安慰:“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能起来了。”
杨沛云轻轻嗯了一声,闭着眼,也用了力,握住陆怀泉的手,舍不得松开。
这双相握的手,彼此都没有,也不会放手,陆怀泉给足了杨沛云缺失的,一直在找寻的安全感,从她十二岁那年,一直到她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