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子到此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处理一背篓的柿子。
秦铮这人像极了条黑毛大犬,叶澜做什么他便跟在她身后做什么,也不用“主人”出声,瞧着她的动作便心领神会,接着做起同样的事来。
柿子蒂要保留,叶澜摘柿子时留了心思,将枝条也一并剪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手上各执一把小刀,锋利的刀刃一下划破柿子皮,沿着豁口把皮削了便好。
他们各有各的习惯,叶澜喜欢一圈连着一圈削,右手拿刀,刀背抵在食指最下端指节,大拇指抵在柿子上,往前削一点左手就配合着转柿子,这样能保证皮不断,削出来很有成就感。
秦铮则是喜欢竖着削,两种方式并没有什么差别,一样又快又好。背篓里的高度逐渐消下去,盆里净是削了皮的黄柿子,簸箩里很快就堆起了厚厚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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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俩正在边上比赛转橡子,用的还是上次那两颗。叶澜空不开手,便叫停两人,叫他们去屋里把棕绳拿出来。
“我来我快!”予哥儿蹦起来,一跑就进了里屋。待拿了棕绳出来,橡子还在地上咕噜噜转。
绳子到手,叶澜拿着一小截绕着手指轻盈打了个活结,套过柿子柄后缠紧。就这样间隔一指长绑上一个,绳上很快挂起了一个个柿子,若是能亮起来的话跟小灯没什么区别。
在灶房底下找一块太阳晒不到的空间,挂上两根粗棕绳,中间悬挂一根竹竿,就可以把柿子挂上去阴干了。之后便是等表皮水分晾干不时捏一捏,排出里头的空气,等没了水分再捂霜。
她在忙活挂柿子,秦铮便端了那簸箩要去倒。叶澜见状赶紧欸了一声拦住他,那柿子皮也有用处,一样要晒干。
以为到这便没有别的活要干了,谁知她挎了篮子又要去地里摘菜。
如今后山开了几块地,家里头种上的菜就多得多,那菜苔一茬一茬长得可快,前两日刚摘了,没过两日又长了出来。这菜拿来做菜干最合适不过,待之后买了肉做成扣肉,加上菜干做上一道梅菜扣肉,能把人馋得连干三碗饭。
摘菜这事儿在予哥儿看来是最无趣的,还不如在家里转橡子呢,再说大哥也在,他可以在旁边看大哥做木工。而月姐儿最是喜欢和叶澜一块出去,无论做什么她都乐意。
菜正嫩着,指甲轻轻一掐就断了。叶澜俯身摘得正起劲,月姐儿忽地跑到她身边,攥着她的衣裳躲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外边。
顺着她的视线,叶澜看见个小男孩,瞧着年岁比予哥儿大些,都是些熟面孔,经常能见到他们在村口玩耍。
便朝外推了推月姐儿,同她道,“都是你和哥哥的玩伴啊,有什么可害羞的?”
月姐儿哼哼唧唧拉着她,就是不愿探出身子迈出步子。
以为只是女娃娃没了哥哥在扭捏,叶澜没有多逼她,只是继续摘菜。谁知篮子刚满,月姐儿就拉着她的胳膊催促,“回去。”
反正菜也够了,干脆回去好了。没了哥哥依赖的女娃娃特别粘她,几乎是脚贴着脚,叶澜好几次要给她绊倒,有一次实在忍不住,问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月姐儿摇摇头,看见院门了,朝家里快速跑回去。
秦铮又在做木工,他已经趁着零散的时间连着干了好几日,如今已经能看出摇椅的雏形。他做工时最是专注,眼里只有手上的工具和木头。叶澜没打扰他,反正出门叮嘱他的水已经烧好了,回来就有现成的用。那菜毕竟是农家肥浇出来的,虽说没往菜心淋,但泥沙也是要洗去的才行,不然吃着咯牙。
洗好的菜只需焯水断生,之后便可以捞出来晾晒。菜苔不宜煮久,久了菜就彻底绵了,容易断不说,之后再蒸出来的口感也不好。
院里又多了一挂晾着的菜。叶澜无事可做,翻了翻晾晒的桂花又拾一个茶籽来看,瞧见剩的大半框板栗,实在觉得无事可做,决定炒些栗子来吃。
她这两日绞尽脑汁变着法子处理栗子吃,板栗烧鸡最好,可是那鸡还没养肥,为了吃一餐栗子烧鸡特地杀一只鸡太不值得;再不济就是做栗子点心,可没有窑,饼之类的更加想都别想,还是炒栗子最实在。
从前街上最不缺的就是炒栗子,覆上层糖蜜色的栗子又香又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热炒迸发出来的香味。如今条件不允许,没有现成的石英砂,河里倒是有,只不过要淘洗还要晒干麻烦的很,叶澜打算舍弃砂子,直接换成大米炒。
如此一来还多了一道炒米吃。
当即倒了小半盆板栗出来,同上次一样在背面开口。锅中倒上三把米,加入栗子不停翻炒受热。没有一滴水,米受热之后会微微膨胀,吃起来就会有“泡”的口感,而栗子被炒去了水分便会缩小,如此一来果仁和壳之间就有了活动的空间,香味也可以同栗仁融合。
一锅出两样,炒米酥酥脆脆,原先的米白镀上一层蜜焦感,空口吃有些干巴,也可以摘些豇豆或者甘薯金瓜裹着一块蒸着吃;栗子壳不用使多大力气便可以掰开,果仁虽不似糖炒那般有甜味,但多了一层炒米的味道更有风味。
这些都是她从前在互联网看到的,原本只是当个睡前消遣,哪成想如今通通派上了用场。
尝了几个,剩下的给小孩当零嘴,叶澜彻底找不到事做,便拿了蒲扇坐着看秦铮做摇椅。
“这椅子还有多久能做好?”
“很快,不出个把月。”
“不急,你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