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磨糖粉,叶澜就先做饭。米饭里头混的是各种豆,已经煮好了,只需把菜炒了。锅里倒一点油,加入蒜爆香再倒菜。油水碰撞发出滋啦响声,香味一下传出来,秦铮忽地想到什么,问她,“你今日的药可吃了?”
早上和中午是吃了,但这晚上嘛……
答案在沉默中显现。其实也不怪叶澜,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一趟,回来又马不停蹄搞起了酸枣,忘记也正常,更何况那药苦的很,她也不怎愿意喝。
秦铮不由着她,把药熬上,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磨饴糖。
因着要吃药,家里用饭晚些了。但好在糖已经准备好了,吃完饭就可以继续做酸枣糕。做酸枣糕之前叶澜先舀了一勺进嘴里,她现在巴不得枣泥再酸一些,好压下中药的味道。
将糖倒进枣泥里,用手抓拌均匀使其充分混合。枣泥粘手,揉起来像是在玩一团发酵膨胀的老面,过程中手上可以蘸些水,混好之后便可以倒进簸箩里拿到太阳底下晒。可以塑成圆饼形,但叶澜打算之后切成一条条的,因此现在就直接将枣泥倒进簸箩里,摊平放到树杈上晾晒。
说到开胃的,叶澜还想腌点小菜吃吃。这天天清汤寡水的有胃口才怪。心中有了打算,她便计划着明日去地里摘多些菜回来。
心里头盘算着腌什么菜呢,那头的秦铮却说,“过两日便是八月十五,明日赶集你可要同我一起去?看看有什么要采买添置的。”
他不说叶澜还不记得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完全把中秋这事忘了个干净,算算时间,两件衣裳怕是改不完了,“我就不去了,衣裳还没缝完,要是再去一趟镇上应该来不及。买衣料不急,至于其他我便说给你听好了。”
无非是过节要吃的鸡鸭鱼肉以及调料和日用品,秦铮记得下,当下便允了叶澜,又看了她发髻一眼,依旧问,“你可有什么要买的……像是簪子这样的首饰。”
叶澜下意识答道:“没有,簪子这些戴着我怕做事会掉。”
他的视线从她发上收回,应了声好,便让她早些沐浴休息。
翌日两人皆背上背篓出门,方向却是相反。
叶澜去的是地里。找到种胡萝卜的地便可以下锄头,要隔开叶子根部,力道也不能太大,否则就会将胡萝卜拦腰斩断。泥土锄松了,胡萝卜就好拔得多,抖动几下泥土就下来了。连带着叶子一同装进背篓里,叶子到时择了给鸡吃。
再砍两三头芥菜,底下的黄叶可以直接丢地里不要,择下来的老叶子不用清洗,和胡萝卜叶一同直接丢到柴房喂鸡就好。
这鸡的块头大了不少,得亏月姐儿日日照看,但要生蛋还得多养些时日。柴房门一打开,一股子牲畜的味道扑面而来。叶澜挥了挥鼻前的空气,觉得这些鸡还是要养在院子里头的好,不然越长越大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臭不说,拿柴也不方便。她把菜叶子随手抛进去,鸡被吓得四窜,不一会儿又跑来啄叶子。
最开始还是雏鸡时叶澜喂的是白米,等鸡稍大一点,吃得多了,她就喂米糠混白米,现在看来是不用再费米了,煮点菜叶子米糠做的鸡食就够。
豇豆和姜也是必不可少的腌制材料之一,腌出来酸酸脆脆,很是爽口。这些叶澜也一并摘了回来,她简单洗了豇豆就掐了一小节入口,脆嫩十足,要是腌上了酸味别提多开胃了。
洗净泥,胡萝卜长的有手掌这么长,短的不过手指头长短,菜要扒开菜梗放到太阳底下晾干水。叶澜顺便看了一眼昨晚做的酸枣糕,上手摸了一下,金黄的表面稍硬,摁下去还是软趴,还得继续晒,少说也要两三天。
她又把灶房角落的菜坛子抱了出来。乡下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一个坛子,简单洗干净擦干水,接下来便可以去煮腌水了。
起锅生火,准备桂皮八角等香料放到水里煮,大火二十分钟直至烧开煮出香味,倒出放凉备用。
等腌水凉的时间可以准备坛子。
叶澜用到的白酒是找李寡妇拿的,乡下常喝的不常喝的酒她家里基本上都能见到。白酒倒进无水无油的坛子里,握着坛子口摇晃使白酒均匀覆盖在坛壁上,之后便可以将坛子倒扣好让多余的白酒流出。
腌水凉得慢,叶澜便取了笊篱来搅动,好加快腌水凉的速度,顺便把里头的香料给捞出来。光是闻这腌水都香的很。等到彻底冷却,就可以往腌水里头加盐,一直搅动等到盐水饱和。
接着就可以往里头码菜了。
豇豆打底,往上码姜和芥菜,稍大点的胡萝卜可以一分为二,小的直接丢进去就行。喜欢吃辣可以放几根辣椒,但家里有孩子,叶澜也就没考虑这个。
菜全部码好,倒入放凉的腌水,最后倒上一点白酒封盖,圈口再倒上一圈凉白开,接下来就等时间让里头的酸菜充分入味。
她刚把坛子抱回角落放好,直起腰来就看见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秦铮。
中秋宴
用稻草穿过鱼鳃带回来的鱼,因着赶路的时间不长,放到水盆里头一段时日又恢复了生机。
这鱼足足有两斤,放到盆子里连转个身都艰难。月姐儿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得很,也不嫌味道重,蹲在旁边瞧得起劲。光是看还不够,正欲上手,不料被甩尾的鱼溅了她一脸水,反应过来后还在咯咯笑。
秦铮把鱼养起来,这才放下肩上的背篓。里头装的是叶澜要求买的东西,肉和鸡蛋必不可少,再就是零零散散的米面调料和几块小孩吃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