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和柳依依打头,堵在门口不让他二人进去,“我考考你们,你们若是答上来了就可把新娘子接走。”
一文一武,诵诗读经难不倒赵子淮,打拳比划难不倒薛晋,伴娘一下落了下风。眼看题答上来了,封红也掏出去了,薛晋再也等不及,递给秦铮一个眼神,叫他克服一下。
秦铮手脚麻利,将叶澜扛上肩头就往边上走,还不轻不重在她臀上拍了一下。
“秦铮!你们不讲武德!”
“好啦好啦,娘子就放过他们吧,再考下去,他二人可就得从窗户翻进去了。”
叶熹和方敏都没有兄弟,二人皆由父亲背上了轿子。红顶的轿子一路摇摇晃晃,边上还有孩童嬉闹的声音。
秦时予喊的最大声,似是在拦着别的孩子,“你们不能偷看我姨母和舅母!我嫂嫂说了得让新郎官掀盖头!”
“你就让我们偷偷看一眼嘛!我们也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快走开吧你们!”
这帮孩子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围着两台并行的轿子蹦跶,更有几个胆大的在骑马的新郎官边上晃悠,说着自己也想骑马。
娶到了心爱的姑娘,薛晋比谁都得意,不过这马还是不能给小孩骑的,他得意洋洋仰着脖颈,尽情享受周围人投来的祝福的目光,“等你以后娶媳妇了就能骑,再不然考个功名回来,公家的马,骑起来更威风!”
喜讯一路传到镇子,大家都来讨个好彩头,竟是比铺子开业那日还要热闹。两个火盆摆在门前,就等着新娘子下轿来跨。待那轿子稳稳停下,新郎官早就迫不及待拿了同心结前上。
红帘被掀开一角,引人窥视里面的风光,就见里边先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出来,红衣素手,还有迈出来的一只红鞋,引得众人纷纷起哄。
叶熹的心跳声砰砰响,颇有盖过锣鼓声的趋势。视线被红盖头遮盖,她看不清脚下路,险些跌一跤,弄掉头上遮面的盖头。那盖头就要从她发上掉落,叶熹心里一惊,却不知道该惊自己跌倒还是盖头要掉。
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托住她,透过盖头下边的缝隙去瞧,不是薛晋还能有谁。他不仅把人扶稳了,还将盖头及时拉住,往她面上拉了拉,戏谑道,“娘子莫急,还没到洞房掀盖头的时候。”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围观之人没能看见新娘子的好面容,不由感慨一声,反而更期待洞房花烛的时候。
同心结,相互牵着唤为“牵巾”。待新娘子都稳稳下了轿,喜婆便吆喝着他们跨火盆。新人跨火盆,生活必定红红火火,还要再踩一道马鞍,寓意以后平平安安,至此才可以进入大堂行拜礼。
父母长辈高位坐,喜婆高声喊着三道拜礼,这第一道是拜天地,感恩上天赐良缘;第二道拜高堂,感谢父母细养育;第三道夫妻对拜,从今以后携手与共。
叶澜将手圈作喇叭状,喊两对新人再靠近一些,“还不够,再近一些才行!”
新娘子看不见路,又对挚友所言十分相信,一直到她喊“够了”才停下,哪知这距离何止是够了,简直是够够的了,两对人的脑袋撞在一块,惹得一堂宾客哄堂大笑。
“这礼拜得好啊!往后的日子响当当!”
“礼成——入洞房!”
两边亲戚各不相同,更何况还有镖局的兄弟要一起热闹,薛晋和叶熹在铺子结完礼就要回镖局去。终于等到礼成的这一刻,薛晋早就急不可耐,抱着新娘子就往镖局的方向跑。
其他兄弟都被落在身后,大镖头拍了一下大腿,中气十足喊他,“臭小子!慢些!别把人摔着了!”
掀盖头这事儿,大家也就不起哄了,想一睹新娘子芳泽的人只能等到明天。只不过新娘子看不到,新郎官倒是触手可及,酒桌已经设好,就等新郎官掀完盖头回来。
月姐儿看见舅父唇上的一抹口脂,童言童语道,“舅父舅母亲亲了!”
赵子淮的脸比檐下挂着的红绸还要亮几分,往日里清风霁月的赵小先生并未擦去唇上的艳色,而是拱手让大家“手下留情”,“赵某好不容易娶到这门亲,还请诸位少灌我一些酒,春宵一刻值千金!”
“好说好说,先把这杯喝了!”
叶澜喝完赵子淮敬的酒,转而注意到旁边咧唇微笑的柳依依,于是重新将手中的杯子斟满,凑到她面前敬她,“傻笑啥,等你回了北方,我等你的好消息!或者我把酒水生意做到你那儿去,等你成亲,酒水我包圆了!”
柳依依过不久便要随着走镖的行列一路北上,去回她的家,寻她的小哥哥。叶澜给她备好了盘缠,权当感谢她当初送银子解的燃眉之急。
两人像雀跃的喜鹊儿,往方敏屋里送些吃食,又去叶熹屋里同她说几句小话,这酒一杯接一杯喝,不过一路跑跑走走,吹吹晚风,竟然没有什么醉意。
秦铮好不容易才把人逮着,不由分说拦腰抱住她就往外边走。
叶澜惊得揽住他的脖子,又很快在他怀里软下来,“你不去帮他们喝酒,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补一个洞房花烛夜!”
金灿灿的稻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饱满的麦穗披上柔和的月光。屋内热闹非凡,屋外安静祥和,还有两道长长的影子,就这样迎着月光一路走,走到他们的家。
花好,月圆,人长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