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板,您先冷静,总有办法解决的。齐大人不是答应咱们……”
荣铭晟打断了楚琰的话,“即便齐煊想要帮咱们,也不好出面。他毕竟跟魏家大小姐有婚约在身。”
楚琰脸色骤然苍白,咬住下唇,努力地隐忍住情绪,抬手刮了下脸颊,湿润了指骨。她开口,染上哭腔,“那,咱们只能任人鱼肉?他答应我们的又算什么?”
一声破音,昭示着楚琰难以自已地情绪崩溃。泪珠顺着面颊无声滑落,哽咽在喉,难以发声。无助、愤怒、嫉妒、绝望……
楚琰和荣铭晟一墙之隔,背对着被靠在墙上,狭小的窗洞透进一缕柔和的光。
“楚琰,你后悔吗?好好的胡家少奶奶变成了阶下囚。”荣铭晟悠悠开口。
“如果我还只是胡家少奶奶的话,现在风险更大。”楚琰自嘲一笑,“要论发展保险事业的话,这些都是必经的,没有官府的助力,仅靠商贾经营,只能小打小闹,不能真正普惠百姓。可要论个人的话,我不该连累了你和齐大人,还有整个胡家……”
听到楚琰的话,荣铭晟脸上浮现出钦佩的神色,笑容温暖且和煦,“楚琰……”
“嗯?”
“其实我比齐煊更适合你……”荣铭晟的话戛然而止,暗香浮动。
楚琰淡然一笑,“对,你比齐煊更适合当我的合作伙伴。要是咱还有命走出这大牢,继续合作。”
荣铭晟粲然一笑,嘴角抿出一丝无奈与释然。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牢房里让人窒息的安静,牢门被粗暴地推开,几名官兵闯进来,铁甲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画押!”领头的官兵冷冷地命令道,眼中透着冰冷的杀意。他们手中握着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口供,逼到荣铭晟面前。
隔壁的楚琰爬起身,透过牢门的空隙,往隔壁张望,“你们干嘛?竟敢严刑逼供?”
“放开我。”荣铭晟的怒吼被官兵完全无视。
他挣扎着,可双手依旧被牢牢地绑在背后,衣衫褴褛,脸上布满了伤痕与血迹,但眼中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怒目圆睁,咬紧牙关,誓死不从。
官兵们见状,用力摁住他的头,强迫他俯身于口供之上。荣铭晟的手被粗暴地拽起,摁在红印上。
“画押!”领头的官兵怒吼,声音如同死神的召唤。
无奈之下,终于在巨大的压力下,他的手在颤抖,按下了血红的手印。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审判声,“明日午时斩首!”
领头官兵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荣铭晟被无情地抛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他望着那份被迫画押的口供被打走,心如死灰。
楚琰扑向大牢门,看着官兵往外走,喊道,“我,我要见齐煊,他答应来救我们的,我要见他……”
官兵闻声,斜睨楚琰一眼,轻蔑一笑。偌大的大牢再此被寂静和腐朽的气息包裹,楚眼绝望地看着大门,已没了人影。
荣铭晟流着泪,忽而傻笑,“我爹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他不会坐视不管……”
“齐大人,对,咱们还有齐煊,他答应救我们的,要相信他。”楚眼似在安慰他,更是在说服自己。
荣铭晟摇头,无声叹气,“如今朝堂纷争不断,陛下也已经年迈,仰仗着魏琮和我爹。齐煊他,他虽得赏识,可未成气候……要不然,也无须跟魏家大小姐联姻来巩固地位。且不说他跟魏家的关系密切,放着大好的前程不争,救我俩?”
楚琰闻声,如坠冰窟,整个人缓缓地滑落地上,眼神空洞。
空气中弥漫着更为浓重的霉臭味和血腥气,令人窒息。铁链的摩擦声和不时传来的低语声为这阴森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恐怖。
牢门被猛地推开,一队官兵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铿锵的铁甲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为首的典狱官面色阴沉,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径直走向荣铭晟。
他蜷缩在墙角,衣衫褴褛,脸上布满了污垢,但那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充满了愤怒与不屈。他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那些官兵,浑身的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典狱官冷笑一声,将碗重重地放在荣铭晟面前,热汤溅起,滚烫的液体洒在他的手上,却仿佛未能激起他的半点痛楚,“吃过断头饭,好好上路。”
获救
“哐啦噹啷……”荣铭晟一手呼开面前的碗筷。楚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爬起来,窥听着旁边的动静。
典狱官上前一把揪起他,抬手便是一拳,把他打到头重重地撞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裂开。
“虎父无犬子。”不阴不阳的声音在监狱回荡,毛骨悚然,“荣公子确跟尚书大人那般硬气。黄泉路上,父子俩也好作伴。”
见章公公进门,典狱官恭恭敬敬地把他请进来。荣铭晟单臂艰难地支起身子,眸色猩红,“害死我爹,跟你们拼了……”
荣铭晟冲向章公公,典狱长一把握住他的肩,手指差点捏碎他的肩骨。荣铭晟因疼痛而面容扭曲,发出一声嘶吼,“啊……”而后他被强按跪下。
章公公狠狠地踩下荣铭晟抓地的手,指骨深深戳进冰冷的地面,发出枯枝折断般的“咔嚓”声。
荣铭晟疼得喘着粗气,后牙槽咬出了血。章公公居高临下,睨着荣铭晟,“多矜贵的人吶,落得如此下场。为了那么个寡妇,把整个尚书府搭进去,荣家也绝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