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煊透过大牢的窗洞,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原以为胡夫人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妇,不曾想有如此气度和能耐,让人钦佩。”师爷话音刚落,正好对上齐煊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齐煊转身,递给师爷一瓶金疮药,“把这个给她。”
“这可是大人您重金求回来的金疮药,竟……”
师爷话没说完,顺着齐煊余光的方向,看向楚琰。
夏夜的天空繁星点点,夜色朦胧,蛙声和虫鸣此起彼伏。
雅致的闺房内,房中央摆放着一张雕花红木床,床上的锦缎绣花被褥堪堪遮住楚琰受伤的背部。
“嘶,疼……”婢女给楚琰上着药,背上仍留着星星点点梅花般血红的痕迹。
“少夫人,齐大人给您着药真管用,才用了不过几日,您的伤口便结痂。不出半月,您的后背便可恢复光洁嫩滑。”
楚琰闻言,不自觉地支起上半身,被婢女搓到痛楚,“嘶……这是齐大人给的药?”
“是啊,等少夫人好了,得好好谢谢齐大人才行。师爷过来送药时,还贴心地交代奴婢这药的使用方法。听闻,这药乃齐大人重金求回来的,平时自己还不舍得用呢!”
楚琰低吟一声,“我真该谢谢他。跟朱元乾勾结图谋胡家盐引,不仅拿我当诱饵围剿山匪,若佟九他们犯错,还让我以身代罚,处处给我挖坑……”
“可……”
婢女欲言又止,被楚琰打断,“我看呀,要不是他在我这儿买了保险,巴不得我快点死呢!”
婢女侧头,疑惑道,“可齐大人要是巴不得你快点死,又为何要在你这儿买保险?还舍命把你从山匪手里救出来?”
楚琰努了努嘴:……
婢女贴心地为楚琰披上纱衣,把她扶起来,坐床边。
“这几天怎么不见佟九他们?”楚琰问道。
一提到佟九,婢女脸色剧变,“既然少夫人问起来了,奴婢就斗胆说一句。你怎么敢召回来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的,听说以前还是土匪?”
婢女越说表情越难看。
“他们用心从良,咱们应该给他们机会。大灾期间,本就应该同舟共济,况且佟九那班兄弟经过培训,是完全可以胜任销售保险工作……”
婢女一阵错愕,“什么?少夫人,你还想着让这些土匪在咱胡家帮工?”
“有何不妥?”
“可……可管家把他们锁在柴房里,已经饿了整整两天啦!”
“什么?”楚琰霍地站起来,“你们怎么能这样?”
“管家也是出于对咱们胡家的安危着想呀!放他们出来为非作歹……”
没等婢女说完,楚琰便往柴房走去。
夏夜凉风习习,楚琰穿过连廊,距离数十米便已听到柴房内传来锤门声,里面的人吼叫道,“放我们出去,我们是胡家少奶奶请回来的,谁给你们胆儿这样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