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铭晟朝楚琰一揖,“荣某奉陛下之命前来寻太子殿下。”
魏舒宁仰头望天,泪如雨下,心中却是万念俱灰。她曾经的无尽骄傲,全都化作泡影。她瘫坐在地上,茫然无措,只剩下绝望和无尽的痛苦。
荣铭晟走向楚琰,“楚琰,太子殿下悔婚,京都大乱,他可曾来找你?”
楚琰摇头,荣铭晟叹了口气,“那他会去哪儿呢?”楚琰闻言,沉默垂眸,才发现腰间系着一个小小的香囊。
楚琰摘下香囊,荣铭晟接过香囊,“这是太子殿下的随身之物。”
楚琰有些迷怔地看着香囊,回想起昨夜的情景。男人打横抱起醉眼迷蒙的楚琰,印象中,那像极了齐煊。她又安心地闭上眼,往她怀里蹭了蹭。
男人把她放在床上,楚琰不忍离去,伸出一双藕臂圈住了他的脖颈,他俯身探下,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楚琰。这淡淡的,独属于齐煊的香气萦绕身畔。
“难道……昨夜真的是他?”楚琰的指腹摩挲着香囊上的“煊”字,凹凸的手感,楚琰仿佛触碰到齐煊,喃喃道,“那他到底去哪儿了?”
“楚琰,陛下一直属意魏舒宁为太子妃……”荣铭晟叹了口气,劝慰道,“太子妃意味着是未来的国母,你的身份,真的有可能跟他一起吗?”
楚琰的手捏住了衣角,搓了一下,咬唇。身边所有人都劝解她放下齐煊,她心中也未尝不知,他们未来的路何其艰难,可齐煊让她等,她便会信守承诺。更何况,齐煊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而逃婚,楚琰就更不会退缩。
“除非……齐煊亲自跟我说。”楚琰抿唇,把香囊握在手心,转身,却见陈冬朝他走来,楚琰上前抓住他的双臂,“陈冬,昨晚我酒醉后,明明看到齐煊,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
陈冬深呼一口气,开口说道,“太子殿下领了一万精兵出战南疆,他临走前说,要挣来军功,求陛下将你赐婚于他。”
“出战南疆?他疯啦?”荣铭晟惊呼道,“朝廷前后派了五员大将上阵,都被南疆敌国首领斩于马下,齐煊他上前线不就……”
楚琰闻言,吓得退了两步。一旁的魏舒宁疯魔般地笑着呼唤道,“齐煊去白白送死啊,哈哈哈……”笑着笑着,痛哭了起来。
魏舒宁从小按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唯一的目的就是嫁给太子,成为日后的国母,可一切都已化成空。
她恨,可没有爱,哪有恨……
魏舒宁哭肿的双眼,狠狠地瞪着楚琰。终究还是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一个寡妇。
“我要去南疆找他。”楚琰不顾众人阻挠,小跑着走出营帐,荣铭晟和紧随其后,徒留魏舒宁独自跪坐在营帐内。
夕阳西下,古城的城门在余晖中映出金色的光芒。城门口,楚琰一身利落的青色长衫,骑在一匹白马之上,长发在风中飞舞。白马如离弦之箭,速度惊人,她的长裙和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黄昏的天空。她神情坚定,目光如电,手中紧握马缰,显得英姿飒爽。
她身后的荣铭晟也纷纷催马加速,紧紧跟上。两匹马踏起的尘土在夕阳的映照下,如同金色的烟雾,弥漫在他们身后。
在万里无垠的南疆大漠中,黄沙漫天,孤狼嘶鸣,一片荒凉。夜幕降临,天际的最后一抹晚霞被黑暗吞噬,残阳如血,将天空染成猩红。
楚琰骑在白马上,目光如炬,扫视四周,青丝如瀑,随着夜风微微飘动。她的脸上透着坚定,眼中有着不屈的信念,仿佛这片无情的荒漠也无法让她退缩。
俩人眉宇间带着一股警惕之色,他们骑马紧随其后。
昏暗的南疆大漠,满目疮痍,尸横遍野。战马的嘶鸣声早已沉寂,只有冷风吹过,带起一阵阵哀号。士兵们的尸体或躺或卧,面目狰狞,眼中还残留着对生的渴望与对死的恐惧。他们的铠甲早已破碎,血肉模糊,刀剑刺穿了胸膛,箭矢贯穿了躯体。
此时,夜风愈加凛冽,带着沙石打在几人脸上,隐隐有些刺痛。四周寂静得诡异,大漠的夜晚不仅仅是寒冷,还有着潜伏的危机。
“楚琰,前方好像有一处废弃的驿站,我们去那儿休息一晚吧。”荣铭晟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黑影说道。
楚琰点了点头,俩人策马向那黑影驰去,越近那黑影越清晰,果然是一处破旧的驿站。驿站的门窗早已破败,墙壁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仿佛随时都会倾倒。但眼下已是深夜,四周荒无人烟,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暂时在此栖身。
楚琰下马,轻轻拍了拍马儿,安抚它不安的情绪。她走到驿站门前,推开那吱呀作响的木门,门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户洒进来。她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一支蜡烛,昏黄的烛光照亮了驿站内的景象。陈旧的木桌木椅,地上积满了灰尘,角落里还有几只老鼠在窜动。
“在这里歇息一晚吧,明日一早,我们继续赶路。”楚琰说道。
她与荣铭晟点头,各自找了地方坐下。陈冬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和水分给大家,轻声问道:“这里距离我朝的营地还不到十里地,已经身入战区,一切当小心。”
窗外隐隐传来的战马嘶鸣和远处的狼嚎,此时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回音,无法打破室内的宁静。楚琰和荣铭晟在这难得的片刻休憩。昏暗的烛光在草堆旁摇曳,投射出两人的影子在破败的墙上轻轻晃动,恍惚而迷蒙。
楚琰躺在草堆上,微微蜷缩,秀丽的脸庞被烛光映照得温柔宁静。她的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细细的阴影,仿佛一只安静的蝴蝶停驻在她的眼角。荣铭晟坐在草堆旁,目光沉静而专注地凝视着楚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