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温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堵在嗓门里发不出来,他一直都在佣兵战士的庇护下安全地施展魔法,从来没有被近身攻击过。
星钢锻造的剑特有的丝丝冰凉刮过他的鼻子,就像死亡主神的手指,拥有引导永眠的权力,令人恐惧。
莫雷斯把嘴里的饼渣渣吞个干净,可对方还是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要是能喝口慕兰朗姆酒就好了……
战士心里嘀咕着,扫了面前的魔法师一眼,心里掂量了一下。
在上下世界的战场上,被他砍倒的魔族魔法师没有一千估计也有八百了,面前这个……虽然面上不显,但他身上的魔法波动非常强大,不到大魔法师的级别估计也是差不远了,如果在战场遇到的话,上去第一个就得将他先砍翻。
埃尔温不知道莫雷斯现在在脑袋里就已经将他一剑分了,他只知道到自己正被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黑铁头盔下只露出大半张的脸,刚毅的颚线,笔挺的鼻梁,就算是嘴角蹭到几粒饼粒碎渣的唇线也薄长得非常地耐看。
蛰伏着的野兽总有着一份迷惑人的漫不经心,反而更容易叫人掉以轻心。
面前的男人,混合了混血兽人的野性,以及守天者沈默而强大的力量,这一刻埃尔温是害怕的,却在颤栗之中莫名地觉得心脏发烫,这份热烈的气息甚至蔓延全身乃至指尖。
“我想向你问好。”
他想让自己看上去更沈稳一些,可惜紧紧捏着法杖手柄的手出卖了他。
莫雷斯没在意对方是紧张还是慌张,他只觉得这个魔法师有些奇怪,不过鉴於对方算是他们的领队,所以不能像之前那样不理不睬。
他点头:“是的,我听到了。”
埃尔温高兴极了,不管莫雷斯的态度有多冷淡,但他回应了自己的话,要知道如果要接近一只不易驯服的猛兽,首先要有的就是耐心,一点一点地讨好,直到对方不再觉得自己是威胁而收起爪子,那这个时候就可以摸到它光滑的皮毛了。
“你的名字是叫你莫雷斯吗?我听到阿罗德大人这样称呼你。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
名字什麽的也无所谓吧,如果战斗中也会方便一些,於是莫雷斯点头。
魔法师更高兴了。
“莫雷斯,你是什麽类型的野兽?像你这样的,我猜一定是主兽型的血统!我听说过恐狼和刃齿豹的混血兽人,可惜它们都被贵族们圈养在城堡里,我都没有见到过。”
他只顾着高兴,却没有注意到莫雷斯慢慢皱起的眉头。
魔法师不都是些在斗篷下的阴暗者吗?
怎麽面前这个老爱说个不停!
没看到他身後的阿罗德正在睡觉,在这种热腾腾的地上睡着可不容易,他不想把累坏了的贵族吵醒。
“可以休息的时间不多了。”
莫雷斯打断了对方的话。
埃尔温错愕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过来,比起那些体魄强壮的佣兵,魔法师的身体确实虚弱多了,虽然他身上没有任何行李只拿了一根法杖,可走了一整天的路,他的腿就像中了石化的魔法,沈重得难以抬起。
没想到莫雷斯居然注意到他的疲惫,并提醒他快点去休息。
“我知道,我知道。”
见魔法师满心欢喜地抱着法杖离开,莫雷斯有些莫名其妙,被赶走还这麽高兴,真是个奇怪的家夥。
不过这些都没有深思的必要,现在最重要的是……
找到除了龙蕨饼之外的食物!!
可惜就像阿罗德曾经告诉过他的,深渊地界的活物被魔化的火焰影响,根本不能放进嘴里。
当他们越往深处走,汹涌的熔岩几乎把地表全部淹没,他们不得不爬上陡峭地悬崖,从悬崖突出的窄小边缘绕过去,脚下奔流着火热的熔岩,一不小心从上面滑下去的话,转眼就能被烧成碳渣。
就算是拥有翅膀的守天者,在这种地方也不能长时间地飞行,脆弱的翅膀承受不了火炉一样的熏风,很容易烫伤,如果从半空掉下去,那更加是别想活命。
佣兵们就像壁虎一样贴着紧紧贴在悬崖上,希望能够快点离开这个熔岩地狱。
忽然一根羽毛打着旋儿轻轻地飘落在一名佣兵的肩上,那名佣兵有些很奇怪,他看了看左右,并没有同伴张开背上的翅膀,於是他又再看了一眼,发现那根古怪的羽毛异常鲜艳,就像沾到了五颜六色的油彩。
於是他终於本能地抬起头,而他所看到的吓得他双腿发软,险些掉下去。
在他头顶的悬崖上竟然有无数的毛色斑斓的怪鸟,它们用爪子勾在陡峭的悬崖上,无声地潜伏,额顶一双双的小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好像打一开始就一直在等待着这群送食的佣兵。
☆、逆世界之匙:觉醒
遭遇怪鸟
这名佣兵停下了脚步,而跟在他後面的人就奇怪了:“喂!快走啊!”
“上……上面……”
他惊恐的表情令同伴也顺势抬头,就在这一刻,一只怪鸟发出尖锐的叫声,就像冲锋的号令般,怪鸟们像潮水一样从上而下扑下来向悬崖上的佣兵发起了攻击。
没有任何防备的战士们根本来不及拔出自己的武器,弓手也不可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把弓弦拉开瞄准,魔法师更无法吟唱咒语保护自己,也是因为之前遇到的野兽和魔物轻易地解决而令他们有了一些掉以轻心,忘记了深渊地带进去却回不来的佣兵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个被吓呆了的佣兵和他的同伴在怪鸟潮涌般的冲击下撞得整个飞了出去,其中一个还机灵一点马上张开翅膀飞起来,可另外一个就没那麽好运了,狠狠地摔落在熔岩的河流里,火舌马上就舔食了他的身体,泥泞般的浆体跟沼泽一样将掉进去的人吸住根本挣扎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