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砚到的时候,梁挚已经先一步到了,他坐在丁寄舒的病房旁,端着一碗汤,殷勤的要喂丁寄舒喝。
丁寄舒因为左腿打了石膏正被半吊着,看着上半身都快靠近他怀里的梁挚,他根本无处躲,他扭着头抗拒的不想喝梁挚的汤。
梁挚委屈巴巴的哄着丁寄舒说道,“班长,这汤我让人熬了一个下午的,对你的伤有好处的。”
丁寄舒脑震荡还没有缓过劲来,一直晕乎乎想吐,梁挚的汤应该是骨头汤之类的,虽然上面的油花提前撇过了,但是碗里多少还飘着一点,看着那油花丁寄舒就犯恶心,抬手推拒道:“你先放着吧!我刚喝了粥,不想再喝这汤汤水水的。”
抬眼丁寄舒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李乐砚,他像看到救星一样,眼睛一亮高兴的说道:“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那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天吶,你总算来了,快救我一命”。
李乐砚好笑的低着头,拎着他刚买的果篮放在了丁寄舒床头的柜子上,瞥了一眼梁挚手里的汤,说道:“这油了吧唧的东西阿舒不喝的,你自己带回去吧。
梁挚眉头一皱,将汤倒回了保温桶里问道:“班长你喜欢喝什么汤,我明天让人重新给你炖。”
丁寄舒摆手拒绝道:“不用,我三餐都有人照顾,汤也有得喝,你不用特意过来。”
李乐砚见两人还在掰扯,从果篮里掏出几个芒果就出了门。
等他端着削好皮切好的芒果回来的时候,梁挚已经走了。
他自己先拿了块尝了尝,对甜度很满意,然后才问道:“梁美人走了?”
丁寄舒将双手枕在脑后,轻声“嗯”了一句,打发走梁挚他可太不容易了。
李乐砚看着丁寄舒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将碟子递给丁寄舒说:“可甜了,你多吃一点。”
丁寄舒接过手,一口气叉了三块塞进嘴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谢知筠让秘书给他请的假,肯定不会说他背绑架出了车祸的事,多半是以发烧着凉为借口。
梁挚知道是因为陆闻澜被绑架的事根本瞒不住他们这些人,梁挚只要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他这只无辜遭殃的池鱼的情况。
但梁挚肯定不会告诉李乐砚。
“华靳告诉我的,陆帅让我来看看你。”李乐砚叹了一口气看着丁寄舒的左脚嘟囔着,“这要打多久的石膏?”
丁寄舒想到护士告诉他陆闻澜病房外都是保镖的事,心下了然,“要好几个月,医生说我伤得有点严重,要在医院待十几天才能出院。”
“打钢钉了吗?”
“打了,过几天还要动个小手术。”
“这么严重?”
“说不定我以后就是个瘸子了。”丁寄舒感叹了一句说道。
李乐砚被丁寄舒的话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着丁寄舒一脸的云淡风轻,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昨天那样的情况能活下来已经是命大了,一开始他只察觉到左腿剧痛和使不上力,根本没发现自己左腿完全扭曲了,脱裤子的时候因为腿已经麻木了,且关注重心都在陆闻澜身上,没注意到他自己的腿。
今天下午医生来查房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虽然骨头没有刺穿他的皮肉,但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丁寄舒外表是个高中生,但内里其实是个成年人,对自己的情况接受良好,至少腿保住了不用截肢。
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他的腿又不是不能治好,更何况医生也没有说一定会瘸,如果他恢复的好,左腿应该会有没事,虽然概率有点低。
但谢知筠绝对舍得给他花钱,国内不行就去国外治,实在治不好也就走路不太好看,不影响生活,丁寄舒本人不太介意。
见李乐砚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丁寄舒笑着说道,“我说我以后说不定就是个瘸子了。”
李乐砚看着丁寄舒脸上的笑,问道:“真的假的,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失控
丁寄舒点了点头,把空碟子递给了李乐砚说道,“当然是和你开玩笑的,真的要瘸了,我还能笑得出来。”
看着李乐砚难以接受的表情,丁寄舒换了说辞。他没想到自己能接受的现实,朋友接受不了。
虽然丁寄舒脸上带笑,但李乐砚心下难安,回去的时候特意问了护士丁寄舒的情况,护士知道的不多让李乐砚去问主治医生。
主治医师下午有一台手术到现在还没结束,李乐砚就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守着。
林医生做完手术已经10点多了,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下班,就看到一个学生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同学你找谁?”
李乐砚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本来病人的情况是不能透露给家属以外的人,但李乐砚眼里的不安和面上的担忧让林医生心软了,他挑着能说的告诉了李乐砚。
李乐砚听不太懂,但他知道了丁寄舒不是在和他开玩笑,眼睛一红,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能走能跳的,以后说不定就要拄拐了,李乐砚心酸无比,那可是出类拔萃的丁寄舒啊!
到了家李乐砚还没缓过神来,拿着手机写不出一点东西。
凌晨两点他才在群里更新了一个加密文件,没有谁。
陆闻澜一直在等李乐砚的消息,李乐砚迟迟没在群里把消息传给他,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点开文件,不到一百字,陆闻澜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直到怒气上涌眼前一黑,他赶紧退出群聊,把手机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