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哈利瑞亚,哈鲁丝丝格……”
昏暗的光线下,裴月还跟着荧幕里四岁的自己小声念出了这句咒语,声音有些哽咽。
她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脸上出现了一道水痕。
用手擦了擦眼睛,裴月还忍不住抽噎了一下。
妈妈,她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在今夜昏暗的影音室里,以一种恒久的盛大的温暖姿态向她袭来。
在经历过被莫名厌恶的难堪后,还有一个人会毫无保留地爱她接纳她。
心脏忽然变得酸酸涨涨,盛满了不可言说的爱意与深重。
这些酸胀从心脏一路蔓延到大脑,接着传递给泪腺,裴月还将影片暂停,抱膝大哭了起来。
“哭够了没。”
裴月还的身体猛然僵住。
“吵死了。”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后背泛起战栗的凉意,过了很久,裴月还才敢回过头去。
四目相对,裴雁来如同鬼魅,身体大部分陷在黑暗里,只有那双眼睛在荧幕微弱的光亮下死死盯着裴月还。
他整个人靠在后面的沙发背上,一条腿伸直,另外一条腿随意曲起,眉眼烦躁,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厌烦。
裴月还被吓得抖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
裴雁来不屑回答。他凭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真以为这个家所有地方都是她的地盘吗?
见他不说话,裴月还又问:“你不是要到很晚才回家吗?”
他平常都是凌晨才回来的。
“关你屁事。”仍旧不耐烦的语气。
他什么时候回来还要跟她报备。
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裴月还揉了揉眼睛,小声回了句“哦。”
这声回答过后,两个人之间又陷入沉寂。裴雁来转头看向别处,裴月还僵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气氛太过凝滞。
只有裴月还时不时响起的抽泣声。
在她又一次吸了吸鼻子后,裴雁来冷声说:“你到底还要哭多久?”
“我没哭。”裴月还条件反射回答。
“我鼻子难受……” 裴月还声音细若蚊蝇,为自己辩解道:“我想拿纸擦鼻子。”
“我可以去拿纸吗?”她小心问道。
裴雁来冷笑,“难道还要我递到你手里?”
“没有没有。”裴月还连忙摆手否认,从沙发上起身,伸长了手臂在旁边的茶几上抽了张纸。
擦过鼻子后舒服了很多。
裴月还手里攥着纸巾,背对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本以为又会遭受到一句冷嘲热讽,没想到裴雁来却回答了。
“七点。”
这个回答给了裴月还一点微弱的勇气,她侧过身,面朝向他,“你过来看电影吗?可我进来的时候荧幕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