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回去吧,钱我会还给你。”
这话把何青宇所有想要表达的都给堵在了胸口,他想说什么呢,连他都忘了。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
歌曲声从苏瑾男的枕下传出。何青宇转头看她,她却像没有听见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仿佛明白了一件事,便面朝门叫了一声:“瑾男。”果不其然,苏瑾男没有回应他。他默默地走出病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思考。屋内却渐渐传出哭声。
“你发那些短信,是想让我原谅你吗?”
……
“你总是那么残忍,把我折磨到遍体鳞伤。四年啊……我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你,可你呢?疯狂的一夜情过后,你就毫不犹豫地把这四年的感情抛弃。”
……
“我的人生被你玩弄于掌,你知道吗,这让我有多么痛苦?如果痛苦可以挽回你的心,让我们回到以前,我会心甘情愿地痛苦下去。可是痛苦的后遗症,却让我更加痛苦,我终会不堪重负的。”里间的人越说越激动,哭声大了起来。
……
“安旭,你赐予我的伤害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忘却。每每独自一人的时候,我会努力去想你对我的好,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你那决绝的背影却总是让我感到失望。现在……我好累啊。也许,把滋长的毒瘤连根拔起,伤口才会好得更快。爱情……是掺不得杂质的,微小的一颗沙粒都能让它脆弱的生命结束。可那一道巨大的横亘阻挡在我们的心间,让我们摸不到彼此。坚持没有意义,迟早会离别,就让我们的爱……到此止步吧。”
其实,苏瑾男是在说给自己听吧。那人的声音她本就听不见。说完话后她准备挂电话,可是手机早已无电关机了。心里无比落寞,不由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失声痛哭,就连何青宇闯进屋里她也不知道。
苏瑾男被何青宇抱在怀里,疼惜道:“其实,你是不是未婚妈妈,你是不是永远都听不见我说话,都无关紧要。虽然我身份卑微,也许配不上你,可是,我只想保护你,站在你的身前为你遮风挡雨。瑾男,就让我做你遗忘的良药,可好?”
苏瑾男不知道他为什么抱着自己,但头顶的气息告诉她,何青宇在对她说话。或许她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可是最后一句,她看见了。
瑾男,就让我做你遗忘的良药,可好?
许是刚才的伤痛没有散去,她并没有拒绝何青宇的怀抱,而是缓缓说道:“给我点时间吧,让我慢慢习惯。”
病情恢复的苏瑾男仿佛大变样,脸上多了笑容,这连老板娘都感觉出来了。或许是因为她的思想得到解脱;或许是因为何青宇的照顾;又或许两者都不是。苏瑾男感觉自己仿佛长大了,往着现实的生活迈进。
写生的时候,苏瑾男还是会自己骑脚踏车。可何青宇不再暗暗追守,而是明目张胆地跟在苏瑾男的背后。他有时会带她喜欢的鱼片粥和豆浆,有时候在下雨的路上载她一程。而苏瑾男则会讲一些自己知道的历史,谈一些自己的感受。平平淡淡的生活,让何青宇感到很温馨。
却在这时,苏瑾男凭空消失了。何青宇找遍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不见她的踪影。与之前的感觉不同,那时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观望,也许心里不会那么失望。可是一段时间的接触后,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把心交给了苏瑾男,苏瑾男却没了音讯。
整个世界都疯了!都疯了!这是何青宇从来没有感受到的绝望。早知爱情是那么的蚀心,他还会勇敢追求吗?或许他会吧。
母亲看着他这个样子,难过地落泪,“那姑娘虽好,却是有孩子的人了。耳朵听不见,你带着残疾人会更辛苦。孩子,时日长远,既然她不辞而别,你就忘了她吧。”
何青宇跪在地上哭道:“妈,儿子不能没有她。她不是儿子的累赘,是儿子的心啊。儿子的心被她带走了。”
“你却知道你的心被她带走了,可她把你的心关在了门外。你久久这般,让妈可怎生是好?”
“妈,儿子去那个城市找她,哪怕她走到天涯海角,儿子也要把心追回来。”
就在出发的前夕,苏瑾男却仿若无事地出现在何青宇的眼前。她有些不敢置信,才半个月没见,何青宇怎么就憔悴成这样?直到他颤抖着双手把她搂在怀内时,她的心似有哪个地方被软化了,微微的疼。
恢复精神的何青宇到商店买了一大堆婴儿用品,什么小车、尿片和奶粉,一样不落。苏瑾男本想笑他,却又忍不住哭了出来。反倒慌得何青宇手足无措,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何妈背着何青宇来找过苏瑾男一次,她们在那天下午谈了很久。久到太阳落了山,月亮又升起来。
也许,现实的社会过现实的生活,才是人们最终的归宿。苏瑾男说这是命,何青宇却说这是缘。当他举着一颗晶莹发光的钻戒跪在苏瑾男的面前时,她淡笑着点了点头。
“上次回去,是和编辑谈出版事情。这次,我得向我的爸妈汇报一下,他们的女儿要结婚了。”苏瑾男没让何青宇陪她,而是踏上北去的列车独自出发。
脑海里想起何妈对她说的话,“既然要做我何家的媳妇,那就把你肚里的孩子做了吧。伯母是过来人,不是偏袒自己的儿子,而是为你们以后平顺的道路提的忠顾。人心是会变的,当你们的爱情转变为亲情的时候,你敢保证你们不会为这些繁琐产生隔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