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忙着搬家和开学,今儿才有机会对着显示屏码字,明儿开始连更。
过往云烟(1)
老妇人站在巷口招呼了好几声,夏闻竹没搭理,眉头紧皱,扯住沈煜清衣角,道:“你看那有一个人。”
沈煜清刚拦到一辆出租车,回头刚好看见朝他们一步步走来的老妇人。
“你们融不进老陈家,但我这给你们留一扇门。”
夏闻竹和沈煜清对视一眼,同时想到护士长家的录取通知书,她儿子姓陈。
夏闻竹指着自己,半弯下腰和老妇人对视,“奶奶,您知道我们是谁?”
老妇人没回答,看向沈煜清,手里的伞不由得握紧,“我认得你,当年宋高远派你去找过我儿子。”
沈煜清面色一僵,脱口而出:“您是司机王勇的母亲?”
老妇人点点头,灰蒙蒙的眼睛转向夏闻竹,“我儿子也是受害者,请你不要怪罪他。”
一提到母亲他还是无法控制情绪,夏闻竹大脑宕机了两秒,胸口钝痛。
他仿佛回到了救护车上,黄昏落进眼底,母亲被撞得不成人形,担架上的血沿着床单蔓延至脚下,由红变黑,最后扭曲成墓碑的形状。
“哥,看着我,深呼吸。”沈煜清搂紧他,声音异常地稳:“不要陷进回忆里,我陪你朝前看。”
夏闻竹浑身一颤,抬头对视,明亮的色块从眼前闪过,沈煜清眉眼愈发清晰,他恍然回神,找出药片,一口吞下,满嘴苦涩。
“来我家讨口水喝吧。”老妇人走近了些,脚踩在水坑里,她丝毫未觉。
沈煜清礼节性地颔首,将夏闻竹挡在身后,“多谢您的好意,但我得先送他回家,后面再来拜访。”
“不用,我没事,”夏闻竹扯着沈煜清袖子,“一起走吧。”
老妇人在前面领路,吱嘎一声推开木门,夏闻竹走进屋,檀香味扑面而来,像是进了寺庙,白花花的浓烟熏得人眼睛睁不开。
他眨了眨眼,转瞬撞见客厅里的黑白遗像。
照片里的男人戴着方框眼镜,留着一撮络腮胡,是个尘封在记忆里许久的男人,他们只在法庭上见过。
沈煜清勾了勾夏闻竹的手指,轻声道:“如果身体吃不消,我们就回家。”
“不打紧。”夏闻竹抽出手,直直地与照片里的男人对视,不知是不是他刚吃过药的缘故,看见黑白遗照后,没再出现幻觉,意外地冷静。
“过来坐吧,我等你们好些年头了。”老妇人直奔主题,声音沙哑:“当年宋高远找到阿勇的时候,我就料到有这一天。”
“宋高远为什么会找你儿子?”夏闻竹端坐在木椅上,双腿并拢,勉强控制住心态。
“阿勇他爸病了,没钱治,宋高远说事成之后给他六百万,这笔钱刚好能付清他爸的医药费。”
“所以,王勇就用这个理由开车撞死我妈?”
夏闻竹冷笑一声,指节敲响茶几,“在这之前我们素未谋面,凭什么你们家的命是命,我们家的不是?”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老妇人瞥了他一眼,声音不疾不徐:“阿勇起初没答应,后来一次送货,宋高远改动了他货车的油门和剎车,导致剎车失灵,意外出了车祸。”
“那当年法院……”
老妇人一摆手,把话接过来:“当年法院辩护,宋高远买通了检察官,制造了车辆质检的伪证。”
夏闻竹心弦一颤,靠回座椅里,皱眉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等着。”老妇人脚步蹒跚,回到房间,找出陈年存折,递到他面前,“当年的那笔账我们家退回去了,整整六百万都在上面。”
四四方方的老式存折上,小小的减号像是被橙黄色的记号笔标记,印在眼底,硌得他心里疼。
“对不起。”夏闻竹垂下眼眸,声音轻而缓。
“不碍事,我这还有贿赂那天的录像,你们看看。”
老妇人收起账本,从带锁的木箱里翻出录像带,放到电视机顶盒,“咔咔”两声响后,屏幕倏然亮起,出现一间办公室。
夏闻竹一眼瞧出那是自己曾经待过的办公室,生病后宋高远就暂代了他的职位,便搬进去了。
他哑声打断:“您收集了这么多情报,怎么没有考虑去法院告宋高远?”
“唉,你还真是……少不经事。”老妇人指着窗外:“我要走出这街道,八百米不到就有人尾随,你说我能活着走进法院吗?”
“是我考虑不周。”夏闻竹捏了捏眉心,余光瞥向身侧,和沈煜清相比,他还差了点。
镜头里的电扇呼哧呼哧地响,“咔嚓”角落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夏闻竹稳住心神,眯眼找了片刻,发现落地窗前站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人背对着镜头,手上拿着一张纸,道:“这两百万支票,等事办妥了,南边的那块地皮也给你。”
另一头的男人伸手接过,夹在两指之间,道:“宋先生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宋高远言简意赅:“遇到了难缠的人,不能随便打发。”
“你新找的那个小家伙怎么不帮你解决?”
“你说沈煜清?”宋高远冷哼一声,弹掉手里的烟灰,“他心思根本不在事业上,蠢狗一个。”
“蠢狗你还留在身边?”男人晃着手里的支票,笑道:“直接当垃圾扔掉得了。”
夏闻竹脸色瞬间沉下来,握住沈煜清的手。
“我没事。”沈煜清轻拍他的手背,下一秒录像带里又传来宋高远的声音:“我暂时还不能除掉他,小夏对他的感情不一般,贸然行动,我怕会伤着小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