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烈看不到的角度,身后的青年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双眼弯弯,卧蚕明显。
只是他的嘴角有些古怪,像是要高高扬起,又像是压抑着颤抖。
直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
楼月西慢了一步,轻轻撞在贺烈的背脊上。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一瞬就松开了。
“你这钥匙。”贺烈说道,“还是自动感应的。”
楼月西立马反应过来他在说鬼域,他从贺烈的背后走出来,果不其然,前方长长的画廊上站着一个女人。
她半倚在画廊,手上抱着一团混入灰调的白色,除了画中的女鬼别无他想。
走廊里是没有灯的,只有一个应急出口标志在发出幽幽的绿光。女人缓缓看向他们,她的动作缓慢,偏头的动作让两人发现她几乎是平面的。
像是一张纸。
这张纸原本被绷得很平,随着她转头的动作扭曲起来,她的表情也因为纸张的扭曲变得十分诡异。
画面仿佛静止了。
贺烈捏了捏楼月西的手示意他停下,一个人走向了纸片似的女人。
女人下半身扭转做出逃跑的动作,上半身却定在原地,贺烈发现她的胳膊是连接在画中的,似乎行动受限。
无法离开画?
不对!
贺烈骤然转身,只见楼月西身侧的画框中伸出了一节灰白的手,转瞬之间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入画中。
贺烈箭步冲上,他的指尖划过楼月西的,却还是慢了一步。
画框中的手速度太快,楼月西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化,一双眼睛写满担忧,转瞬消失在画中。
笼罩在窗户外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蓦地消散,远处学生嬉闹的声音传了过来。
鬼域散了。
前方的女人再无踪迹。
贺烈快步走到女人的画布前,画面中抱雏菊的女人嘴角还勾着微笑,手上灰白色的雏菊花赫然又多了一朵。
贺烈的眼睛沉得像是有风暴在聚集。
“出来。”他沉声说道,一双手隔着玻璃画框触碰到女鬼的脖颈。
他嘴里开始默念口诀,贺烈天生极阳体质,力斩百鬼,但玄云道祖认为刚极必折,过满则亏,便教与他“化阴之术”。
将一身阳气短暂转化为阴气,便可出入鬼域。只是这样的法子对自身精力损耗极大,而且转化的阴气微薄,并非百试百灵。
贺烈右手摸上了黑色耳钉。
贺烈自阴平山苏醒后隐有失魂之象,他受过极重的致命伤,却在短时间内行动如常,即使失魂也只是消失了近年的记忆,却于神智无碍。
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连玄云道祖也堪不破缘由,最后发现盖因打入贺烈右耳的那枚材质特殊的镇魂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