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起了色心,伍明却喝得没那么醉,他疑惑地看了看空无一车的大街,有些迟缓地问道:“孟哥,这个点儿怎么没车了?不应该啊。”
“没车你就打电话叫袁俢文那龟孙来接接我们,回回到给钱就跑的疯快,上次他捡尸的房费还是我出的!”
黄毛没好气地骂道,他见伍明那瘦鸡崽子的模样是背不起这个高挑女人了,索性自己蹲下身来将女人背在背上。
“可真沉啊,这就是全尸的坏处了,贼沉,要我说,还是半尸有趣味,能哼唧几声……”他呼呼地喘着气,“这女人太沉了,要不是为了让你小子见世面,我才不费那么大力气呢!”
“我这里还有几颗‘回春’,保证你今晚……”他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哥让你先玩玩。”
孙飞晨在转角处听到黄毛的话不禁攥起了拳头,他虽然不是警察,但也是怀着一腔热血加入的灵异重案组的,哪里不明白这黄毛没少祸害醉得失去意识的女人。
他正要上前阻止,就被贺烈挡住了去路。
“别急。”贺烈轻声说。
那脸嫩些的伍明被他说得心动不已,他拿出手机开始给袁修文打电话。
“咦……怎么没有信号……”他将手机对着空中比划了几下,从手机里终于传来了嘟嘟的铃声。
“你告诉袁修文那狗,来快点……最好能回去多拿点药。我这没几颗了,怕是搞不到一晚上那女的就会醒。”
黄毛话音未落,一阵彩铃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彩铃是一段如怨如诉的女高音,在寂静无人的夜里透出一丝凄厉来。
“狗日的,吓老子一跳!”黄毛被铃声吓了一跳,随后大骂道,接着又对伍明说,“明子,你把她手机掏出来,多半是她朋友。不能关机,免得她朋友来找她。”
“你挂断电话,然后发个短信给那个手机号。”黄毛做起这些来轻车熟路,“就说【我在洗手间呢不好接电话,马上到朋友家了放心吧!】”
“你顺便看看那女的身上有没有身份证哈,开房最好用她的,不行我们就只能去小旅馆了……免得被查到,你学着点!”黄毛特别嘚瑟地指挥着伍明搜女人的身。
伍明也顾不得袁修文没接通的电话了,把手机插进裤兜就开始摸索女人的身上。
“拿到了!”伍明把手机从女人的小包里翻出来,手机出乎意料的是个有些老旧的款式,不过很大一个屏幕,和女人时髦的装扮有些不搭。
“哥,你看我咋回的好……”伍明一边说一边把手机凑到黄毛眼前,黄毛应和道:“我看看啊……”
他双手用力把滑落的女人背得更上去了一点:“这女人吃了什么长的,这死沉死沉的。”
黄毛突然像是被扼住嗓子一样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喉音,伍明不明所以地问道:“能看出来是谁给她打的不?”
伍明看见黄毛陡然瞪大的眼睛,心里泛起了嘀咕,什么人啊,难道是派出所?她的朋友报案了?不可能吧,怎么会这么快!
他在看清楚名字的一瞬间把手机摔了出去。
旧款的大屏手机磕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最后还是正面朝上地停了下来,只是屏幕裂了,白色的裂痕像是蜘蛛网一样蔓延至屏幕中央,那来电显示上赫然写了伍明-新买家。
“可能……是重名。”伍明抖着声音说,“我这名字太大众了。”
他说是这么说,实则被吓得酒醒了大半,终于意识到夜晚的酒吧街空无一人是多么诡异的场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袁修文加他电话时……好像就是这么个又笨又厚的黑色山寨机。
袁修文的手机怎么会在一个女人身上?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
这个女人。
是谁?
吶喊
这个女人。
是谁?
伍明下意识地瞥向黄毛背上的女人,竟然发现她瞪大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直勾勾盯着他。
那眼睛布满了血丝,因为瞪得太过用力,眼角都像是要被睁裂开般。
她脸部的肌肉不停抖动,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像是有话要说,却被死死地禁锢在了身体里。
让人想起冤死前奋力留遗言的人。
他突然想起以前美术课本上学过的画——《吶喊》。扭曲变形近似骷髅的人脸被封印在了画布之中,竭力地发出惊恐的吶喊,站在画外的人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那副画的细节早已被淡忘,他只记得极为浓重的血红色染成了天空,那张尖叫的人脸确是焦黄的、惨灰的。
就像现在黄毛背在背上的女人。
她的嘴红的不详,脸色却白得如同假面。
过度的惊吓使得伍明发不出声音,他连滚带爬地远离了黄毛,手指指着他背后的女人不停颤抖。
“该死的!”黄毛也隐隐感到了不对劲,出于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他立马就想把背上的女人甩下来,却发现原本那双无力地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现在正死死地圈住他。
“什么东西!滚!滚!下来!”他用力地掰着女人的手,却无论如何地也撼动不了。
那双惨白的手臂越搂越紧越搂越紧,黄毛感觉自己背负着一座大山,他被压得跪倒在地上,被女人拉得向后仰去,这个上半身像是一张要被拉坏的弓。
“救命!伍明!咳救命!求求你放过我咳咳,放过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黄毛的声音变得嘶哑而高亢,像是被钝刀砍了却没砍断喉咙的鸡。
伍明被吓得连连后退,就在黄毛双眼暴凸,几乎咽气的时候,一个男人一脚将缠抱在一起的男女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