鵺站在乱步的身后,翅膀敛起,像是有些得意那样,它甩了甩头,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
乱步抬起头,对鵺的小小恶趣味也只是笑笑,话里也都是维护的意思:“它总是这样,不过没有恶意。”
好奇的五条悟伸手摸向鵺的羽毛,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一双苍蓝色的眼睛瞪大,里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并不是普通的十影法,五条悟得出结论。但比起忌惮和害怕,他更多的是兴致勃勃。
他开始期待,期待两人都变得更强的未来。就像是一直以来家族的教导一样,六眼和十影法、自生来就应该相生相克,互为“敌人”。
但此时,与其说是宿敌,五条悟更愿意相信,他们会是彼此了解、然后最为默契的“对手”。
“我很期待。”五条悟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最强的那个人,肯定是我。”
两人都没有服输,都同样自信。翻越围墙时,看着利用鵺飞过去的乱步,五条悟很轻松地就借力翻了过去。
鵺重新回到影中,乱步拍了拍手,对上那双凑得很近的、美丽的眼睛。
阳光底下,那双眼睛着实是美丽,像一件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乱步再次有一种心痒痒的感觉,然后又可惜不能拥有。
五条悟端详许久,一手摸着下巴:“为什么你的咒力不会被消除呢?而且银狼和鵺的咒力波动,是不同的吧?”
六眼自然不会错过这些细微的差别,但他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面前的人只是勾唇,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
“秘密哦——”
站直身后,五条悟也没再刨根问底。他只是有些疑惑的,上手掐了一把乱步的胳膊。
软绵绵的,没有一点肌肉。虽然翻墙的时候有鵺的帮助,但是从一些细节就可以看出,乱步似乎很缺乏“锻炼”。
跑得久了,就会气喘吁吁的张大口呼吸,躲避的动作虽然灵活,但是缺乏一些力度。而从站姿、下意识的一些反应,就能看出乱步虽然观察力很强,但是缺乏系统的训练。
“禅院家,并不重视你吗。”五条悟这样询问,“虽然十影法很强,但是成为咒术师最基本的,就是有一副好身手吧。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体术就很强吧。”
虽然一直以来的功课,五条悟总是极尽敷衍,但他还是有一个不错的记性。所以这种基本的要求,他还是记得的。
无论术式强弱,成为一个咒术师最关键的,就是有一个好身手,这样可以增加存活率。
因为人的咒力是有限的,总归会有耗尽、疲惫的时候,这种时候如果身手不行,就很容易因为任务而牺牲。
不过这样询问的原因,并不是五条悟担心乱步不行,只是他也清楚禅院家的德行,他不觉得那样古板守旧的家族,会容许出现这样的“破绽”。
乱步没有回答,只是扭过头嘟囔一声:“当然是因为……很累的啊。”
两人往回走去,和接头的甚尔碰面。
甚尔靠在长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将一份甜点分完。
从他们两个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有共同的爱好。甚尔吐出一口气,然后对着起身要走的白发孩子,随意的挥了挥手:“再见,麻烦的小鬼。”
有一个麻烦的小鬼就够了,再来一个他可不乐意,又不是带孩子的保姆。
更何况五条家和禅院家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友好。所以最有可能接管两家的两个孩子,关系如此融洽,才不禁让人意外。
不过甚尔也没有告密的打算,他扯了扯嘴角,有些恶劣的想到:不知道家主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会是什么表情。
新的式神
乱步的任务完成的很不错,这让一直担心的家主,以及禅院家高层的几人放下心来。
作为一直亲力亲为的教导者,直毘人爽朗笑着,重重拍了拍乱步的肩膀:“做的很不错,乱步。”
他的眼睛笑着眯起,带动眼尾的几条皱纹。今天直毘人没有喝酒,但因为高兴所以带着几分随意。
那个笑容和赞赏的话,是禅院直哉从未从爸爸嘴里听过的。
五岁后,他觉醒了和爸爸同样的术式,所以不管是亲人还是下属,都笑着奉承,说他是和家主一样厉害的天才。
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下一任家主的,直哉这样觉得,所以便没有那样在意,为什么爸爸从来不“肯定”他。
完美完成了训练,对术式更加熟练的掌握,这样程度的进步得不到夸奖。家主总是十分严肃,包括对他唯一的儿子。
〖直哉,你还有进步的余地,不要松懈。〗
这句话是直哉最常听到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张脸上不会有任何笑容。
但是现在不同,明明只是完成了一次任务,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训练,但是乱步总是能得到夸奖,以及甚尔的支持。
乱步出现后,更多的人都说,以后的家主会是他。
“凭什么!凭什么!”禅院直哉咬紧牙关,一双眼睛带着些血丝,“他明明那么没用!”
但是大家的目光,总是落在乱步身上,只是因为他继承了十影法的术式……
院子里有些安静,洗完澡的乱步走了出来,他穿着浴衣,光着脚站在地板上。
黄昏的时候,院子里还带着些白日里的余温。
太安静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乱步很快明白过来。
铺着石子的院子里,走进来一人,他拿着一把短刀,一双眼睛半遮掩在额头前的碎发底下,显得有些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