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转眼睛后,乱步想着资料记载的手势,一本正经地高举起手,改成跪坐的姿势。
围观的直毘人有些不解,那个手势看样子是准备召唤【蟾蜍】。但跪坐的姿势,没办法立马反应过来。
但看乱步那个聚精会神的样子,似乎调伏仪式已经开启,所以他们也没办法插手。
“蟾蜍。”乱步念道,表情认真,“哎呀,是念错了吗。”
他的双手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良久没有反应后才低头看去。太阳在头顶,所以举起的手,在地上投下一片小小的影子。
而很快,随着玉犬也站起身后,小小的一片影子突然扭曲着、如同液体一样扩大。
突然出现的黑色影子迅速扩大,几乎要将他整个身体都笼罩进去。
乱步被吓了一跳,眼睛缓缓睁大的同时,看清楚了那团影子逐渐凝实的过程——
货不对板
院子外面、圆形的拱门旁,一个身影压低身形,扒着墙体往里面看去。
但侧门位置偏僻,根本看不清楚院子里发生了什么。禅院直哉有些急躁,眼睛转了转后,看向身后的人:“甚尔……”
甚尔对院子里正在进行的调伏仪式不感兴趣,但禅院直哉却软磨硬泡将他拉了过来。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好像是笃定乱步没办法成功,所以特地去看笑话那样。
围墙不高,甚尔单手将人拎了起来,然后随手往上一甩。禅院直哉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立马攀住了围墙。
他调整了姿势,高抬起头总算是看到了院子里孤零零的背影
乱步跪坐在地上,然后是一阵良久的沉默。直哉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冷哼一声,想着一定要嘲笑一下。
但下一秒,他就目睹了那大片的黑色蔓延——
黑色的影子,一圈圈荡漾开来,形成一片可观的体量后,又逐渐凝成实体。
有什么东西从影子中“破土而出”,于是一阵平地突起的骤风也迎面而来。乱步离得很近,那裹挟起些许灰尘的狂风,吹起他额头前的发,让人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银狼在他身后站立,所以被突然的东西挤到时,他能凭借银狼的支撑,得以站立。
阳光底下的黑色影子褪去沉重的颜色,于是展开的双翼哗得一声,在地面、身上,投下大片影子。
黄褐色羽毛随风而动,拍动翅膀的鵺发出短促的一声蹄鸣。然后它尝试着拍动翅膀,在低空盘旋。
它飞了起来,但两只翅膀好像互相矛盾那样,乱七八糟地拍打着。就好像还不熟悉掌控翅膀一样,在低空飞了几米远后,又慢慢停了下来。
乱步站了起来,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微微睁大眼睛,打量着鵺。而鵺也一样的反应,它歪头回望。
“这是……成功了吗?”直毘人挑眉,一脸诧异,“这么简单?不过……刚刚那个并不是召唤鵺的手势吧。”
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包括乱步自己。他也低声嘟囔了一句:“不是蟾蜍吗。”
而好像是听出乱步语气里的几分失落,不远处站着的鵺,又收敛着翅膀迈着步子,左摇右摆地跑了回去。
它用脸往前凑去,一双眼睛也眨巴眨巴。但鵺的脸上有白色的骨质面具,硬生生硌着他的胸口,让人不由自主皱紧眉。
但看着特地往他怀里凑的、大体型的鵺,乱步又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本来就是随便召唤谁都可以,既然它自己来了,那也是命中注定。
看着鵺那个服从的态度,直毘人这才放下心来。虽然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但他们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其他十影法,所以书上记录的东西,总是会有误差的。
那只鵺直立起身时,和它的主人一般高。一双翅膀展开,光是拍动就刮起一阵风。
它迫不及待的想要飞上天空,但似乎对翅膀还不太熟练。
这可能是刚召唤出来的弊端?
不过没多久,它就快速的拍动翅膀,还算稳定地飞了起来。
“这是鵺吧。”禅院扇皱着眉,“你刚刚召唤的手势不对,这种事情怎么能胡来。”
乱步扭过头去,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这又有什么关系。”
直毘人满意地点头,打起了圆场:“算了,成功了就行。而且鵺可以飞,进攻撤退都很方便。”
说着,在看到横冲直撞,往墙头撞去的鵺后,直毘人的表情又变得一言难尽。
初生的雏鸟会不熟悉飞行,但体型这么大的鵺,这么看都不是小鸟。这是他第一次见,一只飞禽能飞得如此乱七八糟。
要不是翅膀够大,怕是都飞不起来。
而直直往墙头冲去的鵺,选择的落地点有些巧妙。趴在墙头努力支起身子的禅院直哉,一脸不可思议。
他还在想,为什么这样简单就成功了?那他还怎么嘲笑乱步啊。下一秒,突然靠近的“危险”,就让他回过神来。
一头扎过来的庞大“东西”,像是瞄准了他一般。直哉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想要躲避。
但像是算准了他的反应,原本收敛翅膀直直砸过去的鵺,“哗”地一声展开双翅。
它展开翅膀不是为了起飞,是为了增大接触面积。而及时往旁边躲去的禅院直哉,被翅膀有力的击中,然后卷着重重往地上摔去。
令人牙疼的一声噗通声,站在一边的甚尔往旁边挪了挪,仿佛没看到那般。
而摔下去后,鵺又站了起来。它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黑发的孩子身上。于是憋得脸通红的禅院直哉,双手无力地在地上爬了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