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无聊,他一手撑着下巴,盘腿坐着。苍蓝色的眼睛转了转,然后伸出两指,捏住了婴孩柔软圆润的脸颊。
只是稍稍用力,那脸颊上就多出两个红印子。于是这次成功的,泪水在绿色的眼睛里满溢,抽噎两声后,惠嚎啕大哭起来。
光是哭还不够,他挥舞着握紧成拳头的小手,似乎是十分的生气。
五条悟的眼睛亮了亮,他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被吵醒的某人就没有这样好的心情,他阴沉着脸,毫不犹豫地快速出手,“啪”地一下打在还未收回的手背上。
乱步气冲冲地爬起来,把边哭边乱蹬的孩子塞到五条悟怀中,然后又不管不顾的,用被子连带着头一卷,装起了“缩头乌龟”。
被塞到欺负自己的人怀里后,惠像是不可置信地停下了片刻,然后爆发了更大的哭声。
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围观的人都有些表情复杂。
他们没想到,悟少爷、居然是这样的人!但有经验的婆婆又立马纠正五条悟的抱姿,并且不缓不急道:“哭过气了可不好,悟还是好好安抚一下吧。”
毕竟是你自己惹哭的。
孩子柔软的身体好像抱不住一样,他哭闹着,不停挥舞着手。虽然力气很大,但是幼小的孩子又很脆弱,轻轻一捏脸就红了起来。
五条悟低着头,根据婆婆的提示环着手臂,放轻了动作。
苦恼的孩子渐渐止住了啼哭,然后五条悟突然说了一句:“好弱小啊。”
“我以前,也会这样哭吗?”五条悟抬头询问。
一直照顾他的婆婆微笑着,像是想起来什么值得怀念的事情:“不,悟少爷从小就很安静。”
那是收到万众瞩目的神之子,他的诞生是与众不同的,自小时所展露的性格,也和寻常孩子不同。
被视作神之子的孩子,好像从未哭闹过,他安静、表情平和,简直不像是一个“孩子”。
终于睡醒后,乱步在房间的榻榻米上,看到了同样睡着的惠。惠已经被换上干净的衣服,盖着小被子沉沉睡去。
虽然乱步知道自己照顾不好孩子,但是他知道谁能照顾好。
虽然将惠带回禅院家,清子婆婆她们也会照顾好,但是那不一样。
他不想惠过早的暴露在禅院家眼前,虽然知道不可能永远瞒住,但还是想尽可能晚的,让他如同普通人一样长大。
而思来想去,五条悟就成为了很好的求助对象。明明五条和禅院两家,都是维系数百年的大家族,但五条家就是不同的。
比禅院家那个糟糕透了的地方,要好太多。
作为客人,乱步受到了全面而体贴的招待。就是因为各种原因,五条悟并不能时常出现。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要求,只是待在院子里,待在他该待的地方。
期间直哉打电话来询问过,从他的语气可以知道,禅院家并不知道他的去处。敷衍的应付过后,乱步答应了后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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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早上还是一个好天气,到了中午的时候,天空却飘来厚重的乌云。乱步站在走廊底下走神,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张开口呼吸着,有点鼻塞。用力吸了吸鼻子后,情况也并没有缓解。黑发的少年拧着眉毛,用大拇指按着一边鼻孔。
“最近白日和晚上的气温比较大,禅院少爷还是注意多穿点衣服吧。”旁边的婆婆提醒了一句,“自然,悟少爷也是。”
这些关心的话,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但是从小到大,悟少爷都很少生病。所以婆婆也有些意外,那位禅院家的少爷,似乎只是没休息好,就有些感冒的征兆。
五条悟一手摩挲着下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乱步只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嗡嗡的:“没事,多喝点水就好了。”
这是在家中,清子婆婆一贯嘱咐他的。
摆着一脸复杂的思考表情,白发的少年突然开口道:“现在呢,你能猜到我想说的吗。”
乱步本来看着院子外面,闻言也配合着转动眼睛,只一眼他的视线又看向外面:“只是没休息好而已,并不是身体很差。”
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亮了亮,五条悟一拍巴掌,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果然是这样吧,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六眼的。”
这句话没有人会反驳,因为六眼确实是特殊的存在。它能在一瞬间洞察到很多东西,也能看破一些寻常人注意不到的“真相”。
眨了眨眼后,乱步微微张大着口侧头看去:“这根本就是——无厘头的吧。”
“不不。”五条悟说得很认真,他伸出手重重拍在面前人的肩膀上,“乱步你啊、是天与咒缚吧。”
天与咒缚、自生来就以牺牲自身的某一部分,从而加强另一部分的特殊存在。
最常见的就是牺牲身体的强度、从而换来远超常人的咒力储量。又或者完全相反,牺牲自身的咒力,换来身体的强度。
“之前也见过啊,那个跟在你身边的人。”五条悟例举道,“虽然你的情况有些不同,但是都很合理不是吗?”
乱步拥有庞大的咒力,在他召唤式神时,可以从式神的身上得到体现。但是相反的,他的体质很差。
虽然没有弱到不能自由行动,但是相比其他咒术师就是差一些。
而且、乱步他拥有一个很聪明的大脑,那是——远超常人,只一眼就能看破一切真相的智慧。
五条悟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他觉得乱步就是用身体的强度,换来了无与伦比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