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紫树问道?。
大白挑衅扬眉,“你的床,看不出来?寻常花草,都是长在屋外野地?里,我没把?你赶到外面去,还给你找了个花盆,怎么,不满意?”
“那你还是狐狸呢。”紫树摆臂,“狐狸都是睡在巢穴里,你怎么不自己挖个洞蹲进去,要住在人的房子里。”
“这是我的房子,娘亲专程为我搭建的!”大白昂首,骄傲。
“那我也是娘亲的孩子,房子你住得我也住得。”紫树拍胸脯。
“没说不让你住在房子里。”大白脚尖一拨,瓦罐“咕噜噜”,“你还是房中房,多厉害。”
“我不,我要睡床!”
“我不许!”
“我就要!”
“我不许!”
“就要!”
“不许!”
紫树怒极,叉腰大骂,“你就算身?子变成了女人,你的心,你的魂也还是男人,所以你才那么令人讨厌,那么不懂怜香惜玉!”
大白自换作女儿身?,最讨厌别?人提起?她的黑历史,她是决心要做女人的,不是只为好玩,也对天发了誓,以后都不再?改变,这颗烂木头?桩子,可真是触到她的逆鳞了。
紫树呢,菖华虽对她不喜,却从没亏待了她,她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养得白白胖胖。在小青山,道?观虽破旧,无名也专门给她收拾了一间寮房,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大白撸起?袖子便要打,紫树一脚踢烂瓦罐,提裙跳到床上去,胡乱一通踩,“哪里去不得,我偏要去哪里,我气死你!”
闹闹哄哄带着时羽和柳不眠赶来时,两只已经打完了,正坐在地?上哭。
紫树五行属木,虽有仙骨加持,但出世不久,身?体还十分羸弱,打架也没什么经验,只是唤出真身?藤条,不管不顾乱抽乱打。
大白修水法?,也是年纪还小,学艺不精,大部分灵力都用来维持人形,连凝水成冰都无法?做到,法?术威力嘛,大概等于?站在河边两只爪子哗哗泼水玩。
偏偏五行之中,水生木力,结果就是紫树一面挨打一面开花,大白见她满手满脑袋都缀了花苞,愕然间,被?藤条缠住身?体,正要发怒,紫花簌簌开了她半身?,将?她簇拥在花海间,她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清甜的花香。
过分暧昧,又过分诡异,两人打着打着,没了脾气,各自收手退至一遍,越想越憋屈,就开始哭。
花骨朵打掉在地?,沾了水,继续开,满室花香宜人,两只跌坐在花海,浑身?湿透,身?上还沾满破碎的花瓣。时羽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整得还挺浪漫。”
“不想活就去死。”柳不眠就没那么客气了,“你,烂木头?桩子,信不信我真把?丢炼炉里烧成灰。还有你,我娘子正好缺一件狐毛大氅,再?敢胡闹我剥了你的皮!”
说得她不是烂木头?桩子似的,紫树腹诽。
大白直言道?:“狐毛大氅不是有一件了?前?几年穆淮清送的,娘亲每年冬天都翻出来穿。”
说她聪明,她是真不会来事,说她蠢,这招祸水东引倒是妙极。
狐毛大氅这事,柳不眠知道?,但……
“每年都穿?”她危险眯眼?。
“你们两个,别?再?打架了,都老实点。”时羽胡乱交待几句,拉着柳不眠快步往外走。
柳不眠一言不发,任由她拉拽,直到返回?寝居。
“你听我说。”时羽满脸讨好。
“不必。”柳不眠抬手制止,“无需解释。”
时羽愕然,顿觉棘手,这是真生气了。
深吸气,柳不眠却放缓了语调,“淮清是好人。当初,虽然是带着目的接近我们,但之后确实帮了我们许多,我离家期间,对你也颇为照顾,来日备下厚礼,我必要亲自登门拜谢。”
啊——
“我以为你会生气。”时羽心中感动,对柳不眠的改变更是心疼,拉起?她的手,“如果那些事情?让你感到为难,也不必勉强,就算你还是从前?那个蛮不讲理、凶神恶煞,还荒淫无耻的柳不眠,我也绝不会嫌弃你。”
天地?可鉴,大师姐本来是下定决心要做个好人的。
“什么?”蛮不讲理,凶神恶煞她都认了,“什么什么无耻?”
奉天宗曾号称北陆第一器宗,整片沂屏山脉,半数以上都在其?领地范围,享有无数矿产和林木资源,家?底极其?丰厚。
当然,现在也?是。
时?羽刚接任宗主之位那两三年,宗门上下很多人对她不服,认为她太?过年轻,修为也?寻常,不足以担此重?任。
但有赫连筝撑腰,诸人也只是暗地里发发牢骚,加之当时?情况危急,菖华干下的?好事,险些连累整个宗门数百年积业覆灭。
幸而,几位长老经菖华调教得乖巧本分,宗门内确实也没有能堪大用的年轻一代弟子,虽略有不满,关乎宗门未来,也没给她使过绊子,拖过后腿。
又过了?几年,宗门内务时?羽逐步上手?,更凭借自身手?段和人脉,确确实实给宗门带来许多好处,她的?辛苦诸人看在眼里,那些反对的?声音也?就渐渐销匿了?。
长老们多次建议她搬去主?峰,说要给她正儿八经修个别苑,她都谢绝,说喜欢清净,也?是担心柳不眠回到?宗门时?,不能一下就找到?她。
小院选址颇为讲究,坐北朝南,依山傍水,前有照,后有靠,是个绝妙的?风水宝地。
但在她搬来之前,这地方在其?余外门弟子口中,是个蛮烟瘴雾的?穷僻之地,无人愿意踏足,大家?都尽可能选择靠近内门和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