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翌的头发是白色的,红色的血格外明显。血色从发缝中流出来,沿着额头粘稠的流下,触目惊心的刺眼。
他睁不开左半边被血糊住的眼,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
难以言表的不安感再次袭来,地下停车场里幽寂的阴暗,这能让景天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像是一开始白翌在红毯被泼墨的那天夜里,景天看着点亮的仪表盘,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脚踩着油门——但没有踩下去。
理智在和冲动对峙,汹涌的情绪让他难以冷静,现在的医院门外堆积着大批的记者、媒体,水泄不通的病房,每个人都在蹲第一手的消息。
我去了是干什么。
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理由进去。
——“嗡嗡。”
——“嗡嗡。”
一阵手机震动拉回了他的精神,当看清来电显示上的那个名字,他慌地撅起身去拿手机,脑袋咚地一声撞到车顶,手机顺势从座椅上滑下去,掉到副驾驶位置的深处。
景天无暇揉脑袋,手忙脚乱去找车座下的手机,猫腰摸了半天,震动铃声也响了半天。
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便匆匆划开接通键,对面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啊,看你半天没接电话,不是在上课吧?”
“你没事吗!”
景天的声音有些发抖,紧张,焦急,担心的心情晴混在一处,听起来没有丝毫沉着的意思,和以往遇到事情一向冷静的性子大相径庭。
“没事儿,就碰了一下,缝了三四针而已,在头皮里边,不明显。”白翌的声音有些疲倦和无奈,显得有气无力:
“在现场的时候流了些血罢了,你知道的,媒体喜欢夸大其词。”
“真没事儿?我看你流了好多血。”
“嗯,没事。我知道你会担心,所以先一步打电话告诉你。”
“你现在在哪儿。”
“隔壁的医院,病床上躺着呢。先说好我不是卧床不起啊,也不是住院,是情况特殊,只能在单人病房里呆着。”
“要我去看看你吗?”
“别别,不用来医院了,这边人真的好多啊——走廊里都是记者。”
“……”
景天沉默了一下。
“我这边还得应付记者和媒体,哈哈……眼瞧着杀青了呢,这还给花絮组弄了个大好的素材,值了。”
“白翌啊。”景天沉着气喊他。
“嗯?”
“照顾好自己。”
“好好好,你千万别担心,我真没事!这边陪我的人多着呢,哎哎,怎么见媒体还得补妆啊——先挂了!”
“……”
挂断电话,车里又陷入绝对的安静。
景天抬头看着挡风玻璃里自己的倒影,近来过于疲劳导致略显发青的眼底,有些潦草的头发,还有紧张过后一种泄气式的倦态。
“真是不让人省心。”
——
一晃到了平安夜那天,23号正赶周五,今天结束以后会有长达十天的冬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