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允真心里满是感动,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不好意思,还没问前辈您叫什么名字?”
“金钟山!”金钟山笑着说完,又转身去处理干粮和水去了。
南允真握着姜盛的手,虚弱地靠在石壁上,回想着金钟山的话。金钟山长相老实、性格耿直不像是在说谎,可姜盛若真如他所说,是个善良又正直的人的话,那十五年前,又怎么会殴打并逼死我的父母亲呢?
对于姜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南允真了解得其实并不多。他看到得最多的,是姜盛面对他时的急迫和痴迷,时而温柔时而霸道和那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姜盛对手下是严厉的,对敌人是杀伐果断的,但仔细想想,姜盛真的没有欺负过无辜的弱者,金山市的这些年,也从未发生过大规模恶性事件。
难道,当年的事真的只是误会?
南允真坐直了身子,努力回想着姜盛说过的话,当时自己逼问他是不是逼死父母的仇人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也许吧,毕竟时间过得太久了,我也记不清当年亲手处置过的人里,有没有你家了。”
南允真想起了姜盛的话,他紧握住了姜盛的手,红着眼眶问道:“不是你吧?逼死我父母的人,不是你吧?”
姜盛的睫毛微微颤动了起来,呼吸也越来越重,他紧皱起眉头疼得嘶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南允真激动地跪坐起身,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问道:“除了后背,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听见你说的话了,”姜盛答非所问,“十五年前的事情,我又想起了一些,”他看向南允真,眼神冷漠,“金山市郊大仓街的一栋民房外,我看到了一男一女坠楼而亡。所以,很可能是我。”
姜盛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情绪崩溃,眼前的南允真十分平静地坐直了身子,毫不逃避地盯着他的眼睛。
姜盛看不懂这淡定的表情,到最后竟然败下阵来,心里发毛地挪开了眼神。
沉沦
南允真拿起姜盛湿漉漉的上衣,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金钟山身边。
金钟山已经支起了从军区偷来的便携炉,炉上架起了小锅,正煮着干粮。他早就看到姜盛醒来了,可也感受到了姜盛与南允真之间气氛的不对劲,所以也就没好意思过去打扰。
南允真将衣服拧干,用树枝支在火炉旁边烘干,之所以不晾晒在外面,是怕被岛上的士兵发现。
此时,已是傍晚。南允真看了眼山洞外的天色,问道:“前辈,您是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想办法离开吗?”
金钟山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海岛上没有信号,卫星电话被海水泡坏了,我打算晚上再偷偷去一趟军区,摸进他们长官的办公室偷来一部卫星电话,再与金山取得联系,让金山那边派人来接先生。”
“那我跟您一起!”南允真立刻说道。
“先吃饱了再说吧。”金钟山笑了,盛了一碗黏糊糊的水煮干粮递给南允真。
南允真接过后,立即来到了姜盛身边,将姜盛扶了起来,让他靠在了石壁上。
姜盛一直在注意着南允真,他现在完全猜不透南允真的心思,不知道他为什么情绪如此平静,为什么还能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坚硬的石壁硌得姜盛受伤的背后一阵疼痛,他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难看。南允真见了,立刻又将姜盛扶了起来,坐在了他身后,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臂弯。
姜盛枕着南允真的肩膀,心情好了许多。
“先生吃点东西,”南允真左手揽着姜盛,右手将干粮糊糊放在身边,一勺一勺地喂给了姜盛。
事实上,姜盛并没有虚弱到需要人如此照顾的程度,已经醒过来的他身体也在快速恢复,此时就算起来跟人打一架,精力也是绰绰有余的,但他很享受被南允真照顾的感觉,还变本加厉地心想着,是不是可以趁着受伤索取更多?
南允真给姜盛喂完干粮和水后,自己又凑到金钟山身边吃了一点。正和金钟山计划着怎么去偷卫星电话时,身后传来了姜盛的咳嗽声。
南允真连忙又跑回去,跪坐在姜盛身边,问道:“先生,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姜盛脸色有些苍白,却没有半分虚弱,他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偷电话的事情让金钟山一个人去做就行了,你没有经验!”
“可是,让前辈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多一个人放风,成功率也高一些。”南允真着急地解释道。
姜盛冷眼看着南允真,眼神和语气都不容抗拒:“从此刻开始,不允许离开我半步!”
南允真立刻站了起来,觉得此时的姜盛就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可看着姜盛愤怒又有些苍白的面容,南允真又心软了,心想他应该还在生气,气我不告而别,气我联合尹镇宇一起杀他,所以他才会说出这些气话,包括之前说的看到我父母坠亡的那句话也是。
那天的事情的确是发生在金山市郊大仓街,但姜盛既然已经查到了我的过去,那么知道这个地址也很正常,完全说明不了什么,所以,他一定说的是气话。
就算不是气话,就算是真的我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在一起了吗?
南允真深吸口气抬了下头憋回了眼角的泪水,再次跪坐了下去,抓住了姜盛的手,放在腿上轻轻揉捏着他的每一根手指,垂着头十分乖巧地说道:“先生,对不起,不要生气了。”
姜盛微微一愣,一瞬间心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