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渊抿了抿嘴唇:“你知道热望最值钱的人,就是顾斯;也知道新老板不会轻易放手这么大一棵摇钱树。”
“你们都是商人,于是你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会怎么留住顾斯?”
“然后你想到,就像你当年用合同逼顾斯分手一样,新老板可以用更复杂、更恶心的合同,把他彻底锁死在热望!”
雷渊的情绪难得出现了波动,听得沈俊风不自觉后退一步。
“但是,你又自诩是全世界对顾斯最好的人,你于心有愧呀!”
“于是,你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愚蠢点子:你决定把热望卖得便宜一些,就当是提前付了顾斯的赎身费。”
“但是你没有想到,当时那小几千万,和现在的顾斯的商业价值相比,根本上九牛之一毛!热望毁约了!”
雷渊步步紧逼,沈俊风慌张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栏杆,栏杆外是百米高空。
雷渊喉结哽动,他感到自己情绪要失控了,赶紧深呼吸找回一丝平静:
“所以你少赚的这几千万,除了让你感动自己,什么用也没有。”
“顾斯还是要被控制到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刻,你说对吗,沈俊风!”
沈俊风缓缓蹲下,这个油滑的中年人此刻终于彻底崩溃了,他用手捂住额头,让雷渊看不清表情。
沈俊风哽咽道:“你说得对,你太聪明了,雷渊。”
“当年我知道热望骗他签了阴阳合同的时候,我也很生气,我去找大股东理论,但是合同白纸黑字都签了,我又能怎么办?”
“我说我们约好了的,我用几千万换顾斯离开的自由,人家的法务团队张口就要起诉我造谣。”
“我说你们不该骗顾斯,他根本不知道这合同什么意思,人家说他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沈俊风越说越急,语句淹没在哽咽声里。雷渊一边听,一边难以控制地握紧拳头。
他和沈俊风,都自诩过是最爱顾斯的人,虽然爱的性质不一样,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都没能保护好顾斯。
雷渊握拳太紧,手掌上出现一道血痕。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沈俊风:
“如果有一天顾斯和热望撕破脸,你站在哪边?”
沈俊风断断续续道:“我就是站在顾斯那边,又能有什么用?我已经是个没用的闲人了。”
“来做证人。”雷渊言简意赅。
沈俊风沉默片刻,雷渊皱起眉头。
“我”他鼓起勇气开口,“我也和热望有一些协议安排”
没等他说完,雷渊弯下腰一把抓住沈俊风的领子,硬是把他提了起来。
沈俊风背靠栏杆,慌张地挥动双手,露出哭得涕泗横流的脸:“有话好好说!你就是学法律的,可前往别想不开。”
雷渊和他四目相对,嘴角突然上扬出嘲讽的弧度:“哈哈,想死还便宜你了。”
他握住沈俊风的衣领,在沈俊风耳边一字一句道:
“我要你看着我怎么让顾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