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辛苦就不要做了,听你妈妈的话,做个诉讼律师多好!”雷父老生常谈。
“爸,我没事,”雷渊笑,“我妈呢?”
雷父抬手指向二楼,即使是私家住宅,雷母也单独装修了一间会议室:“在和当事人开会。”
雷渊点头,识趣地和雷父在客厅唠家常。
“老爹,”趁着聊到他最近在北城忙的项目,雷渊把握住机会,“七年前我妈做的那起非法集资案子,您还有记录吗?”
雷父在年轻时是雷母的律师助理,几十年来一直把夫人视作人生唯一的偶像,这么些年雷母经手的刑事大案数不胜数,除了律所的备份,最详细的记录就在雷父手里了。
雷父闻言色变,“你问那个案子做什么?难得回来一趟,非要惹得你妈生气?”
“我最近处理的上市项目,就是热望俱乐部的,”雷渊主动坦白。
“就是那个谁的俱乐部?”雷父压低声音,刻意略去了顾斯的名字。
电竞在雷家是个敏感话题,从九年前雷渊考上t大却毅然休学打职业开始,家人相聚都会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无他,作为蜚声华国的刑辩届“铁玫瑰”的儿子,雷渊的举动在这么一个书香门第看来是出格的。
而更出格的,就是他和顾斯的初恋。
雷母是连别墅外形不够传统都要推掉重建的人,当年雷渊主动出柜,坦陈和顾斯的恋情之时,很难想象他经历了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只能知道,出柜的结果是雷渊本科四年都没回过家,每个月生活费来源于辗转各大律所实习,以及雷父的偷偷接济。
毕业后,他也出人意料地没有接过母亲的刑事辩护衣钵,成了个毫不相干的资本市场律师。
积怨已久。
雷渊知道父亲心软,正当他思考要不要表演一个痛哭流涕时,楼上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雷母出现在二楼楼梯拐角,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看来和雷渊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父子两人一同噤声。
“妈,”雷渊挤出一个微笑。
“什么事?”雷母没做寒暄,径直走到茶几另一侧坐下。
“都八点半了,先吃晚饭吧?”雷父忙站起身去端菜。
雷家当然请得起保姆,但是雷母认为案件材料都是机密,忌讳有外人在家常住,所以阿姨每天三次来做完饭就匆匆离开。
“不用,说完再吃,”雷母冷冷道,雷父闻言又如坐针毡坐了回去。
雷渊深谙谈判之道,没有直戳雷母的痛点,而是迂回前进:“我想和您请教一下《新证据规定》的适用私自录制的证据,有可能不被当作非法证据排除吗?”
雷母闻言,冷冰冰地看向雷渊:“最高法的司法解释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