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靠坐在货架上,又想扶住货架边缘站起来,那水枪的攻势就更猛烈。
他们嘻嘻哈哈地笑着,吵得我头疼不已。
“你们不要笑了。”我爬到货架边沿,探出半边身体。
下面拿着水枪的男孩又滋了我一脸:“你这只臭老鼠。”
我不喜欢这个恶心的称呼。
我摸索着周围,希望能找到可以对付他的东西,可是除了四处的滑腻,我再也摸不到别的。
那群小孩的背后倒着个破烂的花生油瓶,这些滑腻终于有了出处。
水枪压出的水柱压力很高,打在脸颊上发疼,冰凉后剩余的是无尽的热意,我睁不开眼,也无法反抗。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玩腻了,乌泱泱的一群人作鸟兽散,却没人将我从货架上放下来。
“等等啊……”我挣扎着终于站起来,不慎脚底打滑又摔坐回去。
咔哒一声。
铁皮仓库外落了锁。
我极力地呼救着,但那些人选了个好地方,巨大的通风扇震耳欲聋,掩盖住我所有的声音。
喊累了我就睡着了,满身油水混合物让我睡不太沉,恍惚中我又听见了那首童谣。
明明仓库里除了我已经没有活人,但那让人脊背发凉的童谣又高声唱起,拍掌声更加激进,萦绕耳边又回荡在仓库里,像极了恶魔的低语。
我痛苦地捂住耳朵,花生油沾满全身,将我变成了那只偷油吃的老鼠。
突然一切归于平静。
我惊醒过来。
刺眼的阳光透过遮光帘落入室内,给整个暗淡无光的房间添上一抹亮色。
手边的滑腻不见了,我躺在一张温暖的大床上,被窝里充满了晾晒后独有的香气。
脑子里还没捋清楚,手已经下意识往旁边一扫。
小夜灯亮起来,连带着以床为中心的四周都得以被我看清。
周边的布置都很眼熟。
我反应过来,这是秦照庭的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他家里?我不是已经离开他很久了吗?
难道我自以为的离开和福利院里遇见的困境都只是一场梦?
可我有印象,秦照庭和小时候捉弄我将我关在仓库里的坏小孩做了一样的事,将我关在了一个很小的房间里。
“醒了?”秦照庭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我这才注意到他一直都在。
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那或许全是一场梦吧,梦醒了,我还在秦照庭的身边。
许是方才的梦境惊吓过度,我本能地依恋温暖,慢慢地靠上去,与秦照庭贴在一起。
“先生怎么醒得这么早?”这动作坐起来应当是熟稔的,不知为何却有点生疏。
我压下那点疑惑,将脸扬起到恰当的角度,带着些崇拜的眼神向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