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顾棠的继父江何,是明远集团的ceo,虽然是高级打工人,但是人家也有1的干股,是明远集团的股东,还是深受老爷子器重的干儿子。
大宅里还有一种传闻,江何可能是老爷子的私生子,只是碍于老太太的家世,所以才只是认了干儿子。
传闻不一定是真,但也说明顾棠不是他们这种人能指指点点的最底层。
毕竟那话怎么说来着,打狗也得看主人,哪怕江淮生骂顾棠是狗,人家也是他高攀不起的狗。
被骂得的顾棠感受着手机里的震动声,面无表情的无视了它。
这样的振动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就已经传来了78次,但不管是谁的电话,顾棠都没有接。
他在等结果,等一个等了很多年的结果。
等待着一脸精英斯文做派的白大褂从办公室走出来,顾棠有一种异常强烈的预感,对方手上拿着的那张纸就是他所期盼的结果。
男医生把那张纸塞给顾棠,动作有些鬼鬼祟祟:“我把电脑上的结果都删掉了,你答应的,把你那边的也删掉。”
顾棠看了一眼结果,勾起唇角。他总是跟在江淮生身边的,沉默的好像是对方的影子。
但是分开之后,他身上的色彩显现出来。顾棠的长相丝毫不逊色于江淮生。
如果江淮生给人的感觉是一副国墨山水画,清淡悠远,是淡颜的天花板,让人想到白鹤起舞,仙气袅袅,妙笔天成。那顾棠就是浓颜天花板,是工艺绝佳的油画。
这种长相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平常竟然那么没有存在感。
“李医生尽管放心,这个消息我会亲自告诉大少爷,老爷夫人他们不知道,你的那些资料就不会传出去。”
手机又传来熟悉的震动声,这次顾棠掏出了手机,接通了来电:“少爷,我在回去老宅的路上,还有两个小时到家……今天我不太舒服,就不去谢师宴了。”
电话的另一端被人粗暴的挂断了,“温柔有礼貌”的大少爷,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掩饰自己恶劣的一面,总是如此的冷酷且没有耐心。
顾棠面无表情的收起了手机,切断通话之后来电显示,江淮生用私人号码给他打了37次电话,还有30通是他的母亲和继父,剩下的十一次来自管家和其他人。
网约车在顾棠面前停下:“1527的客人,去明远公馆?”
顾棠拉开后座,把那张薄薄的纸小心翼翼的叠好,然后放进文件袋,再放进书包。
他来的时候坐的是公交,回去特地打的私家车,就是怕这张纸被挤坏,尽管他再出来的时候就特地扫描做了电子版。
大家都只在乎江淮生的谢师宴,没有人记得今天还是顾棠的十八岁生日,但是今天的他很高兴,特别高兴,因为顾棠收到了一份他非常想要的礼物。
顾棠和患者江淮生血型配对成功,骨髓配型成功。
大少爷江淮生看起来完美无缺,实际上却是个三天两头进医院的玻璃人,他患有罕见的血液病。
而江家建档多年,竟然从来都没有找到过一例合适给江淮生骨髓移植的捐赠人。
顾棠因为是未成年人,从来没做过此类配型,而今天,他满了十八岁生日,他成年了。
无人在意顾棠,但没关系。感谢他死去的亲爹,给了他一份最好的成年礼物。
顾棠回到老宅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在这期间,他的亲妈江太太打了电话过来。
温心怡是顾棠生母的名字,但是对这个菟丝花一般的女人来说,嫁人之后,她就丧失了独立的人格,依附在丈夫高大的身躯上生活,比起温女士,她更喜欢别人称呼她为江太太。
电话里的声音有几分失真,但依旧能够听出江太太吴侬软语的柔软腔调,她就连发脾气都是细声细语的,声线十分柔和,并不尖锐刺耳:“小棠,今天是淮生少爷的谢师宴,你怎么都不出来露个面。”
说是谢师宴,但是就和江淮生的生日宴一样,同学和老师们只占据了很不起眼的一小部分,来往的都是各界名流,本市甚至省里的领导都到了很多人。
这种宴会如此盛大,是非常好结交人脉的优质场合。
那些普通寻求机会的富商想要拿到一张邀请函都要付出很大代价,而顾棠,因为算是半个江家人,可以免费入场,但他却硬生生的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
顾棠问她:“温心怡,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后者沉默片刻:“我当然记得,今天也是你的生日,我亲手给你做了生日蛋糕,还带来了明远酒店这边,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她总是这样,算不上一个很好的母亲,至少性格懦弱的她,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像其他母亲那样毫不犹豫的站在顾棠这一边。
哪怕她成了名正言顺的江太太,她也是怯弱的,需要别人保护的,经受不了半年风雨,更别说给自己幼小的孩子打伞。
“顾棠,妈妈也没有什么用,你听话一点,不要惹麻烦。”
“你江何叔叔很不容易的,工作也很辛苦,你听话……”
“顾棠……妈妈要照顾弟弟,没时间,你让老师接电话。”
反正有了新家,顾棠这个和前面的男人生下来的孩子就不重要了。
江太太或许是爱过顾棠的父亲的,但她爱的是那种男人带来的稳定和安全感,所有不重要的东西都要为这份安全感退让,包括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儿子顾棠。
但她又不是个糟糕透顶的母亲,平日里会牢牢的记住顾棠的生活所需,也不会忘记他的生日,就像是今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