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傻,但她不笨,虽然过来交接这些事情的救援队队员每次都说这是上面的补助,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对这个城市根本没有任何贡献,又怎么可能获得这样巨大的补助。
娄云城里,像她这样从其他城市因为避难而转移过来的人太多了,官方即便因为她的遭遇要补助,最多也就发一些食水物资。整件事背后,肯定还有一个她不知道的人在参与。
可她试探了很多次,都没能弄清楚那个人是谁。
隔着铁栅栏,钟丽脸上的冷笑在知道她即将前往高原城市的时候,变成了疯狂的嫉妒:“你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拿到通行证!为什么你的命永远这么好!为什么你永远都能得到别人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
漂亮的外貌,称心的工作,长相帅气又能赚钱的老公,丰厚的积蓄……偏偏她还不知足,每次见面都在她面前各种抱怨丈夫,但在钟丽耳中,这些抱怨根本就是变相的炫耀!
问她为什么要伤害她?
哪来的为什么,她就是想这么做罢了:“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像你这种装着性子平和,实则喜欢拿着男人向其他女人事事炫耀的家伙,你这么喜欢比怎么不找其他男人去比,总找我干什么?就只敢逮着女人是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的眼里就只看得到这些?现在到底是谁在比较?又是谁逮着谁,非要歪曲事实?”
“当然是你!都是你逼我的!”
方婥文看着对方眼底满满的恶意和妒忌,最终自嘲一笑,原来自始至终,钟丽都没有把她当成朋友。说到底,就是虚伪的塑料姐妹情,只是从前在和平年代,对方掩饰完美,她没有看清楚真相罢了。
方婥文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最后压在她心里的那些沉重感也消失了,临走之前,她再次朝钟丽笑了笑:“我要走了,要去安全的高原城市重新开始我的生活,而你,你就只能骗骗你自己,把责任都怪到别人头上。可即便如此,你也掩饰不了你是个杀人犯,你这辈子都会烂在牢里,哪里都别想去。”
现在不是从前的和平年代,各种刑罚都加重了,即便钟丽没有亲手杀了汪潜,她也不可能再从牢里出来。
方婥文说完,转身走了,任凭钟丽在身后用恶毒的词语诅咒和辱骂,心里都没有再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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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迁移去高原城市的民众都翘首以盼了很久,很多人早已收拾打包了行李,只等通知一下,即刻就能走,郑菲菲一家也同样。
他们家没有买车,所以被安排上了同一批去知城的大巴,有车的迁移民众则可以选择自行开车跟随。自己开车自然方便,因为可以携带更多食水和物资,坐大巴的则和从前大撤离一样,每个人都有携带行李的上限。
现在城与城之间道路管控严格,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依照心意随意根据导航路线前往,火车速度更快,也比高速路更安全一些,所以会安排给更有需要的人群,例如重要科研人士、病患、年老体弱者等等。
高速路迁移队伍会有部队和救援队的人带领和断后,出现天气变化等问题会即刻安排躲避位置,一路上的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
从娄云城到知城,全长1500多公里,如果一路运气好,没有遇上特别严重的天气问题,大约一天的时间就能抵达。
“到了那里给我消息。”这是短期内,舒馥经历的另一次离别。
因为早有准备,她接受的很坦然,相比临行时抱着她开始默默流泪的郑菲菲,她实在显得太过冷静了。
“会再见的,我保证。”舒馥伸出手,紧紧回抱郑菲菲,“下次再见,菲菲!”
郑菲菲报平安的消息,在他们一家出发后的第二天深夜传来。这一路走了三十多个小时,有一点小波折,但总算是全须全尾的抵达了。
郑菲菲抵达知城的几天后,娄云城又放晴了整整两天,白天温度一度回升到了二十八度,两天之后,温度急降,暴雨倾盆。
而大坝外的水域上,也再次掀起了滔天骇浪,这一次,除了巨浪外,水龙卷又再次出现。
娄云城内的云河上也形成了两股龙卷风旋,河水被卷入风旋,水龙卷附近电闪雷鸣,狂风咆哮,整个天空黑沉如墨,仿佛有人在云层里渡劫。
娄云城大坝内外的防空警报又响了,大家已经记不得这是近期的第六次还是第七次,大部人都不再那么惊慌失措,适时停止外出,躲避到室内,紧闭门窗,关闭电源,静待灾难过去。
这一天,舒馥照旧在她的漂流岛屋里度过。
飓风和巨浪过去之后,她上网查看相关消息,官方通报这次巨浪影响的范围更广,从桦国东北区域,沿着平原和丘陵的交界地带,从东北到西南,如今已成为汪洋的三大平原地区,都掀起了不同程度的滔天骇浪。
而遭到这些骇浪直面冲击的,就是处于这条交界地带线上的丘陵城市。
这次经历最高巨浪的仍是睦洲省北面熙仁省的一个城市,最高浪峰达到了61米,已经破了上一次的记录。
好在那座城市的大坝近期加快了建设进度,巨浪来袭时,大坝有效高度高于这个峰值,没有演变成之前另一个城市的大坝水瀑事件。
也因为近期大坝频频立功,使得如今处于丘陵一带城市里的民众开始向往拥有大坝的城市,哪怕他们所处的城市距离积水的平原区更远,目前尚无飓风和巨浪侵袭的烦恼,他们依然积极通过各种方式向本城的当局者提出尽早建造大坝的夙愿。
这其中,还真的有些城市考虑并推进了大坝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