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抱着琵琶冷冷一笑:“我听他箫声,以为他是个雅人,结果竟拿这些俗物打我。不见就不见,用钱贬低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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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上其他船娘也纷纷抱怨,小多嘴笨,跟姑娘们解释不清楚,便冲船篷内喊道:“言哥,快出来见见人家!”
修逸只好出去。
昭昭磕着瓜子,不冷不热地望着他立于船头的瘦挑背影。外面一阵莺声燕语,多半是那些姑娘也被这骚东西的脸迷了眼,看得正起劲。
昭昭心里不酸,却很烦。
她觉得自己平白无故长出了一条尾巴,动不动就会被人踩一脚,多余得很。
从前她只听过女人会误男人的事,却没想过男人也会扰乱女人的心绪。
只说上船后的这半个时辰,她本该细细推敲册子上的各类物价,为将来的营生做打算,可她半个字都没看进去,净盯着修逸胡思乱想了。
昭昭暗骂一声骚东西。忽然,她内外通明,想起了一句诗——
乱我心者,切记切记不可留。
她知道这是句错诗,但是没关系,合她心意就行。
没一会,修逸回来了。
昭昭脸上浮着虚伪的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修逸照做。
耳边响起昭昭的声音:“被看爽了吧。”
没等他回话,左手就被昭昭扯起来,手心被扒开,石子似的东西被重重拍进来。
“我不要。”
抓不住的东西,她不要。
昭昭语气骤冷:“下了船你就走,我们分道扬镳。”
丢下这句话,她便去船头与小多说笑,再也没回过头。
修逸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回掌中,被她攥了一路的玉扳指躺在手心,着烫,像是一团火。
——
下船后,昭昭像是脚下踩了风火轮一样往前冲,修逸却落在后面闲庭信步。小多也不晓得这两人闹了什么别扭,于是来来回回在中间跑,问究竟怎么了。
修逸说没什么。
昭昭却拉住他的手,没好气道:“你不准再跑回去了。”
小多疑惑地抠脑袋:“咱都多大年纪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搞什么‘你不准和谁谁谁玩’?”
昭昭也觉得自己心思幼稚,但她忍不住。
她丢开小多的手,气呼呼地往前走,小多急得在后面追:“昭昭儿,好好的你怎么起癫来了?”
小多不是傻子,这一路上他虽不想承认,但这两人大致是个什么情况,他门儿清。
“你是吃醋了不?”他冲昭昭的背影道。
昭昭头也不回地答道:“我只是不想他再跟着我。”
小多很豁达地笑了笑:“不就是人家喜欢你,你不喜欢人家嘛。”
昭昭走得更快了,小多撵上去,打着哈哈道:“昭昭儿,你少装傻。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不也和我好好当了十几年朋友吗?言哥那么好,你为什么和他就当不得朋友?男女之间,难道只有情情爱爱一条路可走?”
昭昭猛地顿住脚,冷眼回望:“傻小多。”
她没有多解释,小多却懂了。
昭昭能和他当朋友,是因为昭昭一定不会喜欢他。而她要躲着修逸,是因为她心动了,不想落入窠臼。
夕阳下,空空荡荡的一条小道,三个人前中后各走各的,远远看去有些可笑。
山坡上,一支千里镜将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