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陪着雀儿灰溜溜地出了屋子,正想安慰几句,雀儿却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拉着她的衣摆哀求道:“昭昭儿,帮我想想办法。”
昭昭不语,她想不出两人有什么能称之为友谊的交情,也不觉得她亏欠了雀儿什么需要偿还的东西。
她找不出帮雀儿的理由。
雀儿耸了耸哭红的鼻尖:“我承认,我之前有意冲你炫耀,但哪个人没点虚荣心?你原谅我吧,昭昭儿……”
昭昭觉得她傻得可爱,笑道:“雀儿姐,我像是那种因为一点鸡毛蒜皮小事,脑子就不清醒的人吗。”
她这话说得云遮雾绕,但雀儿读懂了她的眼睛,于是赶紧把刚才孙管事不敢收的东西塞进昭昭手里:“帮帮我。”
昭昭把那两根金簪收进了袖子里,好家伙,随便一掂就知道是狠货。
昭昭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装出一副大尾巴狼的平静样,领着雀儿到自己屋子坐了,淡淡开口道:“我尽力一试吧。”
合上门前,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雀儿:“雀儿姐,你会什么乐器?”
雀儿思索片刻:“琵琶还算拿手。”
昭昭略一思索,便合上门噔噔噔下了楼,直直地往东苑的一排矮屋去,敲响了一面窄小的门。
门开了,是个瘦弱枯黄的女人:“你是?”
她不认识昭昭,可昭昭认识她。
她是教坊中年纪最大的那批琵琶女,因为年老色衰,她在座上演奏时常以薄纱蒙面。
这次去寿宴伺候的人里,孙管事挑中的其他姐儿都是因为年轻貌美,独有她这朵日落黄花凭借的是一骑绝尘的琵琶绝技。
“我叫昭昭,合曲的时候我们见过。”昭昭拍了拍自己的腰包,里面的碎银子出动听的声音,“方便进去说吗。”
女人不是傻子,立马侧身让昭昭进了屋。
昭昭单刀直入,把银子放在桌上:“我有个朋友,想出二十两银子,顶你的席位。”
女人愣住了,老半天才开口问:“你朋友是教坊中人?”
“算半个吧。”昭昭笑,“她是外面野楼子里的,生得漂亮却没遇贵人的机会,所以想花钱顶姐姐的位置,求个机遇。”
女人叹了口气,她已经很老了。
距离上次被有头有脸的老爷相中,已经有两三年了。
她记得那夜也是官宴,有位老爷夸她的琵琶弹得既有风骨又有情韵,连她面都没见,就给了孙管事上灯的钱。
她以为经历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后,终于遇上了个知她懂她的,谁料他一见她,就赶紧穿上了衣服,去找孙管事退钱。
她怯怯地望了昭昭一眼,轻声问:“能不能再加点。”
昭昭见她屋中布设陈旧,想来多半生活不易。于是又从兜里掏出两块碎银:“再没多的了。”
她一个小雏妓,女人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收了钱后,女人从床边拿起一把旧琵琶递给昭昭,嘱咐道:“这把琵琶跟了我十几年,音色清脆不失圆润,你朋友若想仿得像,不被人现,需得拿着这把琵琶去。”
昭昭道谢,接过琵琶时却怔住了。
琵琶的背板上有一朵阴刻的蔷薇花,昭昭见过,在窈娘的月琴上有朵一模一样的。
昭昭细细打量女人的脸,推测着女人的年纪:“姐姐,你可认识窈娘?”
闻言,女人也愣住了。
昭昭又补了一句:“弹月琴的。”
女人望着她,眼底泛起波澜:“你是窈娘的女儿?”
昭昭点点头,女人连忙问:“她还好吗?”
“好。”
“好就行,好就行……”
昭昭用指甲掐了掐掌心,笑问道:“今日相遇也算有缘,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何事?”
“当初我娘爱极了的那个男人,姓甚名谁,如今身在何处?”
“……你是想认祖归宗?”
昭昭点了点头。
女人有些疑惑不解:“孙管事没跟你说起过这事?窈娘最初的那个男人就是如今的兵马司指挥,游明游大人。孙管事私下与他来往不少,两人常搭伙做生意,你若想认祖归宗,孙管事能帮你。”
昭昭心中一寒。
难怪。
难怪对她避而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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