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咬耳低语一般,她们把头靠在对方肩膀上。“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因为治疗的原因,于雾原本的棕黄色长发已经完全掉光。
外面的寒风刮不进来,可亲耳听到于雾如此否定自己时简磐的心还是像被刀子划过一下一样,无可言喻的痛。“你很漂亮,一直都很漂亮。”她想象着之前幻想过的所有幸福和未来,眼里心底尽是心酸和苦楚。
她没想到上次清醒时自己夸她漂亮,于雾会一直记到现在。不过很快便有些自责:“对不起上次”上次自己有些唐突,所以
我给你的戒指你没带也没关系。
像是心领神会,于雾挣扎着要去拿柜子上那枚闪亮亮的戒指:“我怕弄脏帮我带上”这么漂亮有珍贵的东西,可能就是我死之后为数不多能给你留下念想的东西了,我有多不想让她沾染血迹
当时她没有说这些话,也再也没机会说了。
之后的两个星期,庄子苑在院内帮忙处理简磐和于雾的工作事宜,檀溱也暂时关闭酒吧,答应朋友们以后请他们喝酒。简磐的每一天就像昨天,和于环轮流,陪着自己的爱人。
这样持续了两星期,某个周三的深夜,于雾还是不舍地离开了每个人。
那晚两个人都在陪床,于环跑到楼道里大哭。当众人听到哭声走进房间时,简磐正抱着已经换好衣服的人跪在窗前。
庄子苑被吓了一跳,以为她想不开,眼看就要上去拦住,简磐却突然转头看向众人,气若游丝,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可怕:
“她说,她喜欢海。”
她还是成了那个人的心伤,没人可以治愈。
于雾离世的第三天,海边。
“简磐”于环一身黑色加绒运动装,海风很大,吹散了世俗和所有困住于雾的东西。
这是离疗养院最近且唯一还没有结冰的一片海域,虽然也需要驾车一天左右。“来吧。”庄子苑一只手小心翼翼从她怀里接过玉制的圆柱形,于环帮忙打开上面的盖子。
粉末被撒向大海,于环想起了那年的母亲,同样带着咸味的海风,只不过没有了父亲和姐姐。
从此以后,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结束后于环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檀溱在一旁扶住。
回去的路上庄子苑主动要求开她们做的那辆车。“可是,有摄像头”檀溱不放心,怕她有危险,不肯把驾驶位让出来。
庄子苑没有解释,只是再次重复道:“我来开车。”
这件事情因我而起,如果再遇到危险不能牵连更多人。钱鄂,我给过你机会。
回去之后众人依旧住在疗养院内。各回各家已经是一个月后,终于可以基本排除不管是生活还是事业上的潜在威胁。
小姑娘跟着两个阿姨一起住进来檀溱家对面,也就是庄子苑之前的房子。檀溱酒吧的生意终于恢一格格复,开张的第一天庄子苑陪着自己也到了场,两人的杯子里都被灌倒了不少酒。
不过大部分还是进了檀溱的胃里。“我老婆受伤了你还灌她酒,真不是人诶!”喝到微醺的时候檀溱拿着酒瓶,给其中几个灌酒灌得很凶的人倒满三杯。
“喝!今天请你们喝个够!不喝完不许抬脚啊!”抬脚,檀溱新学的词,走人的意思。
因为这段时间不得已的翘班,庄子苑自热有很多事情堆在一起需要处理,很忙,却还是每天尽量早些回家陪檀溱。“最近我上班都是开的那辆本田,都不敢开私定的那辆领克了。”庄院长刚开始还会抱怨两句,不过檀溱安慰两句之后就又变得开心起来。
沈鸩的三个月也马上要结束。“这阵啊可多亏了小沈,”人美心善张医生和庄子苑夸她,“要不是人家,我们真安排不来。”庄子苑笑而不语,心想着这次沈鸩就算不愿意留在设计室,自己也不会马上提出这种事了。
况且沈鸩都已经很听话的没有去疗养院找她,她实在没什么理由再说出带着赶走人家意思的话。
她知道沈鸩其实骨子里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更疯。真要得到自己,手段可能自己都想不到。
【作者有话说:早】
离开
得知院长重新回到岗位时,沈鸩正在设计室里补觉。
“这几天可真是累坏你了”近期和她共同设计一件衣服也是比她稍微年长一点的“师哥”把自己的外套搭到她身上,“好好休息一会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她睡得很沉,几乎没有做梦。
“小沈,先醒醒”师哥好像在身边推她,“你的电话想了好半天了”
沈鸩本来是不想接的,不过突然想起自己最近拜托张姐的事情。
“院长会院里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
难道是张姐?沈鸩内心窃喜。
手机拿出来一看,还真是。
“院长回来了?”沈鸩声音还有点哑,前两天感冒了。
“院长回来了!”人美心善张医生高兴地告诉她,好像她拿到了诺贝尔医学奖一样。
一个是疑问语气,一个是带着惊喜的肯定。
庄子苑在见到沈鸩之前还想她一定会选择留下。
“谢谢院长给的机会,我很喜欢设计室的工作。”沈鸩带着墨镜,掩盖住眼睑处的乌青。“所以我决定留在设计室。”
庄子苑自然是高兴,但高兴之余还是有点好奇原因:“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不计回报帮院里的忙。但我还是有点好奇,”庄院长试探的样子更像只猫了:“只是好奇啊,你为什么会选择留在设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