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子在摘了眼罩大笑时注意到他,向他点了点头致意。
接着,她矮下身子,一手撑了下桌面,轻快地翻跃下来,小跳到吧台前,和那个黑发的年轻男子隔着吧台交换了一个快速的吻。
她又拿起一杯蓝色的鸡尾酒,又挑了一杯黄色的递给男子,两人碰了个杯。
“就像我之前说的,”她挥了挥手,“请所有压我能射中的人一轮酒,算在他头上。”
“哇哦,”目睹了全过程的迪恩眨了眨眼,对招待生感慨说,“你们员工工资这么高?”
“员工?谁?”招待生迟疑了一下才明白迪恩的意思,“你说他?不,他是客人。”他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比了个钱的手势:“客人想要自己调酒,我们自然要满足。”
迪恩恍然大悟:“小情侣的把戏。”
他这一杯威士忌还没喝完,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回头一看,正是那位酒吧里的风云人物。她笑得不带有一丝阴霾,蓝色的眼睛完成愉悦的月牙,将一杯鸡尾酒推到他的面前:“我看到你给我鼓掌了,算你一个,这杯请你的。”
迪恩挑高眉毛,朝另一头看去,黑发男子向他友好地挥了挥手。
这个体验有些新奇,他还没遇到过有陌生女人在酒吧里请他喝酒——想和他“深入发展”的女人除外。
他端起漂亮得不像话的酒晃了晃,杯沿放着的一片柠檬差点掉了下来。他有些狼狈地把柠檬片扶稳了,掩饰着抿了一口,被酸甜和酒混合的味道冲得疯狂分泌口水。
“呃,谢了。”
“那么,再见。”年轻女子干脆地离开了。
迪恩是在晚餐时分来的酒吧,那时天色甚至还没完全暗下去。几个小时过去,酒吧里的人换了好几批,那对小情侣请了几轮酒后,黑发男子从吧台后面转了出来,两人找了个卡座,凑得很近地说着话。
后半夜来的人大多成群结队,有的身上还缠着染血的绷带,一进酒吧就将手里棍子之类的东西示威似地抛在地上,明显是一些帮派分子。
至于迪恩,他大概是和哥谭这座城市犯冲,前半夜酒吧里为数不多的独身女子对他颇有些敬而远之的意味在,到了后半夜更是走得没了影。
谨慎的城市。迪恩晕晕乎乎地想。
他对这个城市的评价很快就改变了。
那对情侣所在的位置传来一阵喧哗声,是后面来的帮派成员想要他们的位子起了争执。而迪恩万万没想到的是,先动手的是那个年轻女子——准确来说是先动脚,她二话没说就踹在了面前帮派成员的肚子上。
她看起来平衡力不错,下盘很稳,并且也深知自己和那些帮派成员的力量差距。她不怎么出拳头,更多的是飞踹和绊,并躲闪着以墙壁为依凭,避免自己陷入包围。
迪恩知道酒吧一对多或二对多的群架是怎么运作的,一开始你只要有经验,就能凭借场面的混乱而不落下风。但你不可能长时间维持这样的状态,你的体力、观察力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下降。
更别说在其他帮派的哄笑声中,和女子打斗的几个人愈发恼怒,他们的同伙已经开始去拿地上的棍子了。
而那个黑发男子只是靠在墙上抱着双手,看起来事不关己的样子,竟然还在笑。
天地好像都在转,等到迪恩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站起来了。
“嘿,”他向前迈了踉跄的一步,“你们就不敢找个块头差不多的对手吗?”
打斗停滞了一瞬,帮派成员看向了他。年轻女子半点没耽搁地锤了某个人的鼻子一拳。
现在,被人包围的多了一个迪恩。
年轻女子神态轻松地冲着他扬了扬下巴:“搞得定吗?”
迪恩没来得及说话,双手抓住了打向他下身的一拳。
两人在打斗中逐渐靠近,直到被围在一起,各自应对一个方向的敌人。
迪恩本想着多照应她一下,但晚上喝得实在有些多,别人的动作落在他的眼里成了延迟特别厉害的残影,脑子总要顿上一顿才能反应过来。
因此,当他看到一根钢棍冲着女子的后脑勺砸去时,全然来不及出手阻止。
但那根反射着灯光的钢棍停滞在了空中。
迪恩眯起眼睛,才看清那个年轻男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只手稳稳地握在钢棍上,持棍的人用尽全力,竟不能让钢棍下落一点。
“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他笑着,一个下钩拳落在对手的下巴上,另一手夺过了钢棍。棍子在他手里灵活得不可思议,迪恩只在余光里看见银光闪烁在人群中。他走过的地方,帮派成员纷纷倒地。
直到这一片地方站着的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哇哦,”迪恩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毕竟不久前他还腹诽过这个男人没有担当,“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女子走上前来,将被汗黏在脖子上的头发撩到后面:“刚才他在带着我练习体术,你根本想不到我们被多少酒吧列入黑名单了。”
她皱了皱脸,冲着迪恩伸出手:“不过谢谢你出手相助。我是伊琳·埃文斯。”
宇宙融合的第九天
肾上腺素退了下去,脑袋再一次被酒气冲得晕晕乎乎的,迪恩的注意力在听到“伊琳”两个字的时候就溜走了,都没能让他捕捉到她的姓氏。
他不假思索地吐出了一个假名字作为回应:“查克·史密斯。”
这对情侣对视了一眼,伊琳挑起眉毛,她的男友耸了耸肩,像是在无声地对话。